“九桅沙船?好名字!”
老船匠伸出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只不过老夫有个疑问,不知将军能否替老夫解惑?”
“但讲无妨,也当做是我打你那一拳的赔罪吧!”
看着额头肿成南极仙翁一般的老船匠,周超在心里祈祷不要被楚王发现,这可是他老人家斥重金聘来的。
“那老夫就问了。”
老船匠呷了一口茶,笑着问道,“周将军,看你年纪轻轻,怎能画出如此宏伟的船舰图纸?都说隔行如隔山,老夫自问自己也达不到这样的程度,将军是如何做到的?”
周超心道果然,开始怀疑起他了,不过没关系,他老早就有一个十分稳妥的借口。
“您说笑了,小子不过一介武夫,哪里有这等学识!这张图纸,乃是家师曾经闲暇时所作,只可惜这艘船终究还是没能造出来,家师就已作古!”
老船匠显然也是听过周超的名头,他点点头道:“若是这样便说得通了,汝师逍遥散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所培养的弟子都是这般人杰,可知其有多博学!”
对于老船匠这一屁两拍,周超不置可否,他摇摇头道:“但这图纸还不完全,光是比例就未知,毕竟这还是我幼时凭记忆画下的。”
话音落下,老船匠认同地点了点头,他摇头可惜地说道:“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有这张图纸就够了,废些功夫也能将其还原出来!”
“对了,说到你师,难不成方才作画时,周将军你泪流不止,难不成就是因为联想到你的师傅了,才控制不住情绪吗?”
“对啊……师傅他老人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嘴里说着师傅,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父母的笑容,曾经的欢乐、温馨,甚至是吵架,现在回忆起来都是如此的美好。
时间真是无情啊,现在都过了几年了记忆中的那两张脸,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就像被泪水糊满了的眼眶,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情绪这东西,一旦泛滥起来,根本就控制不住,周超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抬手一摸,这才发觉泪水又一次打湿了面庞。
“抱歉,一想到师傅他老人家,情绪就有些不能自已,让您看笑话了!”
抬手用袖子抹了抹脸,这才对老船匠拱了拱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周将军性情中人,此事焉能取笑?”
“不说这个了,周将军你还记得令师可对此船有什么描述没?”
周超托腮,仔细地回忆着讲解员小姐姐那张带着笑容的一张一合的嘴里所吐出的话。
“我就记得船的形状方头方尾,甲板宽阔,船体深而且小,干舷低,尾部出艄……”
一直说到深夜,这个老人家都精神抖擞,反观周超,脑海里有关那艘沙船的所有知识都被榨干了才被放走,然而老船匠还不满意,认为周超是不学无术。
乖乖!刚才是谁说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来着?怎么到这会儿就改口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屋子里是亮着的,周超推门进去一看,发现周铭支着脑袋昏昏欲睡,桌上还有两盘早已凉透了的菜肴。
“啊!超哥儿你啥时候回来的?”
周铭被周超吃东西的动静给惊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周超那苦着的脸。
“刚刚,周铭啊,像这种海货呢,做的时候不用放很多盐,海里面本来就富含很多盐,放多了就不好吃了!”
到底还是没怎么见过世面,当周铭看到厨房里那成堆的细盐,顿时就想用它来给周超做一顿饭。
不能浪费粮食,就着馍馍强行把菜吞进肚子里,周超灌了一大口的酒用来漱口。
也不洗澡,毕竟一整天都用在房间里,躺在床上,本想借着酒劲睡过去,没想到眼睛望着房顶,越睡越清醒。
“那个船匠……恐怕是楚王的人吧!如果只是普通人,哪里有胆子和我这么说话!只怕楚王还没有真正相信我!”
摇了摇头,不过周超觉得正常,哪里有只见过几面的人,就会毫无保留的信任呢?
就好像恋爱一样,只见过一面就说喜欢,这要么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要么就是纯粹的想谈恋爱。
对楚王,周超也根本没把他看作义父,本身楚王认他做义子的动机就不纯,是拿他出来顶士族而已。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自从得到了图纸,老船匠每天天不亮就把周超拉到造船厂去,说是厂,不过就是搭了几个露天的大棚,这些人就在这里工作。
“既然一艘船要容得下千余人,那么最起码长得要五百丈,宽也要两百丈吧?”
老船匠逮着周超问道,说是问,但不过也只是自言自语,想到了就松开周超,自己亲自带着一大群人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周超无奈地摇摇头,他是武将,不是武匠,有关匠人的一切东西,他都不明白,不知道非要拉着他到这里做什么!
一想到早餐还没吃,周超就叹口气,这些人做起事来简直不要命,同样什么都没吃,一大早起来就干这种活计,真是嫌命长!
吩咐守卫在这里的将士去给这些工人准备好食物后,他自己背着手准备溜回城主府找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