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早十年出现!”
议事堂里,楚王举着那张地形图,全身都在颤抖,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不能自已,好久,他才低下头,恶狠狠地盯着周超。
“你可知,我那亲如手足的三个兄弟,便是折在了那一战里,现在尸骨只怕都被冰雪给冻裂了!”
说完又把目光投射到地形图上,若说大夏王朝有谁对土堡那里的地形最了解,那必定是周超面前的楚王了。
此前为了攻打土堡,想尽了办法,没日没夜地研究着曾经那张简陋的地图,渴望从中找到一处破绽,只是到最后也未曾找到。
也就是那一战,狠狠挫了楚王的锐气,也挫了无双军的不可一世,但只有经历失败,才能够最快速地成长,这才有了今日的楚王和无双军。
“不看不知道,没想到就在我们当年驻扎的地方外十里,竟有一个天然的壕沟,顺着它竟能直接杀到敌人老巢,唉!”
楚王一拳狠狠砸在了柱子上,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回想起了兄弟战死的那份不甘、无功而返的那份屈辱。
种种情绪交织,随着这声长叹,一切都回归风中,也许只有风才能听到哀怨之人的心声,也或许,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人,能够从风中读懂这声长叹所包含的意义。
“你为何不早十年出现!”
楚王又说了一遍,上一句的语气是质问,是对当年无能的自己的质问,这一句是感叹,若是能重头来过就好了,他一定不会让当年的事再发生一次。
这一句说完,仿佛抽掉了楚王身体里的气力,周超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迟暮的影子,明明楚王依旧挺直了背脊,但在周超眼里却是佝偻着。
是错觉吗?
“唉!”
又是一声长叹,他轻轻将宣纸上的墨汁吹干,抖了抖后将之折好塞进怀里,这才有些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义父!”
周超察觉到不对劲,刚一出声,就见楚王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随后见他坐下后长出一口气,闭着眼好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可把周若琳吓坏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已经蕴满了泪水,只差临门一脚就倾泻而出,她正要上前时,一直闭着眼的楚王再一次睁开了锐利的双眼。
是的,那个天下无双的楚王又回来了,哪怕他刚刚陷进了回忆中,被过往的困难打击得萎靡不振,但他终究还是站了起来。
过去的终究过去了,什么时候听说过迈过去的坎还能把走远的人再绊倒?
“父王!”
见到楚王无事,周若琳再也忍不住,扑倒楚王怀里大哭。
“傻孩子,为父乃是何等人物,区区回忆能奈我何?不过真的可惜啊!常先他们死的不值啊!若是他们还在就好了,楚地岂会……”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楚王微微瞥了下面的姚宝一眼,有些话还不是他们能听的,哪怕他们内心都清楚,但不能搬到明面上来,不然就等于直接撕破脸皮。
而楚王,现在也还不是能够和东川士族撕破脸皮的时候,反而士族的势力在不断渗透到他的势力里。
轻轻摩挲着周若琳的头,楚王想到那个女儿平常总是去找的那个男子,现在在他的无双军中,已经颇有些威望了。
“想娶本王的女儿,逐渐架空本王?妄想!”
楚王在心里怒喝,他把目光看向下面安安静静坐着的周超,想道,“幸好若琳自作主张过来了,只要让她移情别恋,你顾影能如何?顾家能如何?”
“咳咳!此番赌局,乃是周超获胜了,那幅图上所绘的一切,都让本王仿佛回到了当年攻打土堡的日子。”
说完,表情有些玩味地看着下面的两人,他可是记得两人添的彩头,现在周超可是能够揍姚宝一顿,而且他也说了,保证不打死他,但是打不打残就不知道了。
而在心里,楚王还有些希望周超做到这个程度,姚宝可是知道了他不该知道的事,虽说自己下了严令让他不得离开,可是要是他找到一个自己不得不同意的理由呢?
所以,与其指望姚宝乖乖听话,还不如让周超把他打到几个月下不了床的地步,这样你好我好他不好,非常好!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期待起来,同时鼓励的目光悄悄地向周超传递。
而另一边,姚宝心如死灰,而且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一开始还胜券在握的他,直到看到楚王离位,站在周超旁边时,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而这个时候,一双手轻轻捅了捅他,姚宝瞬间惊醒,下意识地要去攻击捅他的人,敢这么做、这么失礼的人,除了刚刚偷袭他的李伟成,还能是谁?
但当他的手刀劈过去时,却被一只大手稳稳接住。
“怎么,你以为是我三弟吗?蓄意报复我家三弟,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是他!现在姚宝看到这张脸就恶心,看到他就想吐,就是他,自从和他对上后,自己总是吃亏的一方,姚宝恨不得生啖其肉。
周超松开姚宝的手,笑道:“刚才你也听到了,赌约是我赢了,你也是时候该准备履行诺言了!”
“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