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很饿,饿的不省人事可以直接埋在土里,因为饭局上一口也没吃,冲到厕所吐了一地,最后出来的时候也是付钱寥寥收场。
烧烤摊黑乎乎,基本依靠后头百货店的射灯,只吊起一盏应急灯,照着做作业的孙女。
“我帮你松绑,不代表我原谅了你。”团子在刘玖耳边说,但声音故意放大,大到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面对罪犯,绝不姑息,零容忍对待!”人群里不知从哪又传出声来。
老太斜着眼看他,弓着腰招手。
被松绑的刘玖走过去,老太说:“老规矩,炒饭?”
阿玖说:“我不饿。”
老太没有理他,噗嗤一声笑了,拿起锅铲烫了一勺油。
老太磕了蛋到锅里,准备炒阿玖的饭。团子看着数学题,目不斜视:“奶奶你多放了个鸡蛋。”
阿玖一阵悲凉,这就是穷人的斗争,要么进行智商上的攀比,要么用鸡蛋进行反击,手段一个比一个寒酸。团子说:“你帮我改改作业吧,抵充蛋钱。”
”人穷志不穷。”阿玖握紧拳头。
孙女一烤焦的香肠塞进嘴里,细嚼慢咽:“你这是人穷志短!”
阿玖怒了,被小屁孩嘲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屈辱。
“那个双马尾涂口红的姑娘呢?”孙女一语打破宁静的夜晚,也敲醒了正在发呆的阿玖。
团子咬着烤焦的淀粉肠,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语气,“那个大姐姐,是你喜欢的人吧?她说的没错,你这辈子除了会吹牛,会哭,果然干什么都不行。”
刘玖气得差点动手,“小孩子好好说话,别什么都偷听。”
那年林雨雨来找他,他和她就是在这家店门口坐了很久很久,久到什么时候被血掩埋,久到自己的血液不知何时凝固,久到连几岁小屁孩都记住了自己的脸庞,久到她走了…
阿玖发了一下呆,胡乱说:“死了!”
团子继续追问:“死了是什么意思?”
“死了就是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团子哈哈大笑,猛的一下鼻涕甩在了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上,又匆忙蹭蹭:“你不会被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