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顺便提醒他们一句，新年里少贪杯，容易坏事儿。”</p>
黄锦看了眼陈矩，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随后自己又缓缓朝着永寿宫大门走去。</p>
陈矩这时候已经出了永寿宫，不过他没有直接出宫去找魏家，而是先到了司礼监找干爹高忠。</p>
黄锦虽然看起来对他没有恶意，可是陈矩却是知道，在这座皇宫里，危机四伏，说不清楚什么事儿就惹到皇爷不高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干爹在皇宫里的日子久，自然更能分辨其中的利弊，何况景王二月就藩，这事也不算小了，也得先让干爹知道。</p>
陈矩赶到司礼监的时候，正巧看见秉笔太监冯保从屋里出来，急忙避到一旁，在冯保路过的时候恭敬的行礼，“冯公公过年好。”</p>
“找高公公？”</p>
冯保在陈矩面前站定，对于陈矩给他拜年也不吝啬，伸手从衣袖里取出一锭小元宝给他抛了过去。</p>
陈矩手忙脚乱的接下来，急忙又是一阵感谢。</p>
“好了，给你就拿着，说什么谢。”</p>
冯保笑着对陈菊说道：“你干爹在里屋，你进去吧。”</p>
说完话，冯保头也不回的走了。</p>
等冯保离开后，陈矩急忙站直身子，把手里的银元宝放入怀里，这才迈步进了司礼监。</p>
“干爹，你说黄公公让我给裕王府那边送信，到底是几个意思？”</p>
说完黄锦的吩咐后，陈矩这才在高忠身前小声询问道。</p>
“黄公公是看你顺眼，提携你，嘿嘿”</p>
高忠只是笑笑，“按黄公公的意思办就是了，你现在去找魏广德说吧，裕王知道消息说不得还会赏你点银子。”</p>
“儿子有干爹提携，倒是不用黄公公费心。”</p>
陈矩假装害羞的说道，不过心里也是美滋滋的。</p>
干爹在宫里和皇爷的面前，可没有黄锦的面子大，如果自己真被黄锦看中了，那是不是也能像冯保那样直入司礼监。</p>
“假模假样，滚蛋，好东西昨儿就给你了，今天没有。”</p>
高忠笑骂道，随手就扔出一个元宝砸向陈矩，陈矩急忙伸手接住，又是一通道喜这才慌不迭的往门口走。</p>
“这会儿，魏小子应该在长安街哪处地方吃酒，你别找不到人。”</p>
临出门的时候，高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p>
“嘿嘿，知道了，干爹。”</p>
陈矩答应一声，急急掀开帘子出了屋。</p>
出来的陈矩想到干爹在离开前说的话，就觉得很有道理，这帮子官员大朝会后就会跑到外面吃早饭。</p>
毕竟，许多官员都是寅时出的门，那时候天色尚早，就算吃点东西，到这个时候也早就饿了。</p>
听说早年间，这个时间，街上那些酒楼可是不开门的，也就是因为没了大朝会，皇帝也不赏赐酒宴了，才形成的这么个传统，街头上点档次的酒楼在初一都要开张，招待这帮大老爷。</p>
东西长安街上酒楼很多吗？</p>
很多，上档次的不上档次的都很多，不过这个时间，开门的都是大酒楼，小店什么的还是没开门做生意。</p>
酒楼多，可也难不住陈矩，离开司礼监，陈矩就去司设监找来卤簿仪仗的太监，这些可都是他的人，叫几个机灵点的沿着东西长安街酒楼去找。</p>
按照往年的习惯，嘉靖皇帝在今日是不会离开永寿宫的，其实就算是平时，他离开永寿宫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所以这里的人往日里都是无所事事。</p>
把人派出去，陈矩这才慢悠悠朝宫门走去。</p>
陈矩出了宫，“嘎吱嘎吱”，踩着露面的积雪走在长安街上，这会儿天色已经大亮，不过路上没什么人，还要晚些时候京城才会热闹起来。</p>
说起来，过年的时节当个百姓还是好，至少不用起大早。</p>
不多时，前面就有小內侍向他这边跑来，很快就到了近前。</p>
“陈公公，人找到了。”</p>
那小內侍到了陈矩跟前急忙行礼，说了魏广德所在的酒楼。</p>
丢过去一小锭银裸子，陈矩就朝魏广德所在的西长安街走去。</p>
而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宫门里驶出一辆外观很普通的马车，只是马车去的方向却是往东边十王府的方向而去。</p>
陈矩自然不会直接就进酒楼找魏广德，而是进入酒楼要了个无人的小雅间，让店里小二的去请人。</p>
这时候的酒楼里，虽然官员不少，可是都还在雅间里划拳行令，外面除了跑堂的就没什么人了。</p>
魏广德那屋，这时候的魏广德正是酒酣耳热，左手端着酒杯右手还在和人划拳，店小二来过请人，他还有些纳闷，这时候谁还找我？</p>
不过人家既然找来了，还不愿意直接进来这里，肯定是有原因。</p>
放下酒杯，打了个罗圈揖，这才跟着小二出了雅间，被带到一个僻静的雅间门前。</p>
陈矩可是没有换装束的，而京城的，还在长安街开酒楼做生意的自然知道好歹，所以去请魏广德的时候根本就没告诉他是宫里人找他。</p>
等魏广德进屋看见陈矩在里面，心里就是一惊，不过马上就拱手给陈矩拜年。</p>
不过，他心里其实还是很奇怪的，这个时候陈矩不该是在皇帝面前听候差遣吗？</p>
“陈大哥，我去叫酒菜上来。”</p>
看着桌上没有酒菜，魏广德急忙说道。</p>
“不用，我这次出来就是带个口信，完了我还要回西苑去。”</p>
陈矩却是摇摇头，随即走到魏广德身边，附在他耳边小声把黄锦的话说了一遍。</p>
“今日陛下怎么会提到景王就藩的事儿？”</p>
魏广德听了陈矩的话心里当然大乐，可是随即有些狐疑起来。</p>
就算要把儿子撵出京城，也犯不着大初一的下令吧。</p>
“应该是卢靖妃把皇爷气着了。”</p>
陈矩小声答道，随即又有些不确定的话语对魏广德说道：“之前你是不是提醒过裕王注意饮食什么的？”</p>
“是有这事儿，怎么了？”</p>
魏广德心里好奇，当初不是你给我说的，陆炳的死有隐情，让我们小心点。</p>
“今儿黄公公给我说这事儿的时候就单独提了句，叫你们新年里莫贪杯，容易坏事。”</p>
陈矩小声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