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855艰难选择</p>
“善贷,善贷在不在房里。”</p>
翌日,魏广德正在值房处理政务,耳中就听到门外殷士谵的声音。</p>
“正甫兄,我在。”</p>
魏广德不等外面人答话,直接在房中对外面喊道。</p>
等殷士谵进门,魏广德也迎了过来,还在好奇问道:“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急切。”</p>
“你看看这个。”</p>
殷士谵冲身后跟进来的芦布摆摆手,让他离开,把手里的一份奏疏递到魏广德手里。</p>
魏广德接过奏疏还在笑问道:‘这又是出什么事儿了?’</p>
“看了就知道了。”</p>
殷士谵只是说道,说完话就径直找张椅子坐下。</p>
魏广德也随他,坐到旁边,这才翻看手里的奏疏,不过很快眉头就是一竖。</p>
等他看完奏疏,抬头看着殷士谵,晃晃手里的奏疏,“这东西分到你那里了?”</p>
“嗯。”</p>
殷士谵点头说道。</p>
“看样子,应该是徐阁老出手了,倒是我们大意了,还以为海瑞会上奏请旨抓人。”</p>
魏广德想想才说道。</p>
当初他们算计的时候,就是因为可以控制奏疏的分派。</p>
也就是内阁负责分发奏疏的中书舍人是陈以勤安排的人,所以当时就给下面打了招呼,凡是有南京海瑞送来的奏疏,都分到高拱房中去。</p>
好吧,没想到海瑞就是莽夫,直接就是和徐阶怼上,还就是依靠权利就是硬上。</p>
要对致仕阁臣出手,怎么着都应该先请旨,这是惯例。</p>
海瑞这一手,当时只是让魏广德等人觉得海瑞没脑子,但是却没想到徐阶会直接联络京官出手弹劾。</p>
“南京那边和事佬应该是做不成了,所以徐阶才直接发动科道对海瑞进行弹劾。”</p>
殷士谵说出自己的分析。</p>
这也是明摆着的事儿,不过应天府的情况其实京城官场已经有所流传,也不能排除是科道自己的主张。</p>
“看来舒化和徐阁老的关系是坐实了,否则别人都没有因此弹劾海瑞,就他上了。</p>
还有上次议厂卫坐探之事,貌似也是因为那边有人毛手毛脚被密探发现了端倪,所以才上奏请陛下撤回厂卫。”</p>
殷士谵却是淡淡说道。</p>
“他生在浙江,长在浙江,可能已经把自己当成那里的人了。”</p>
魏广德只是笑着摇摇头。</p>
朝中没有浙江籍大学士,为了自身仕途,投靠隔壁松江府的徐华亭,这本来也不算什么。</p>
可是在他魏广德入阁后,几乎所有江西籍官员都倒向了自己这边,可这舒化却没有,除了坐实不承认自己江西人的身份外,还有什么好说的。</p>
“到底是不是徐阁老指使的,现在还不好说,或许是张居正知道南边事儿不好平息,所以联络科道出手,也未可知。”</p>
魏广德继续说道。</p>
“这个,你说我该怎么票拟?”</p>
殷士谵开口问道。</p>
这份奏疏,是刑科都给事中舒化所奏,说了最近朝野盛传的消息,评论说海瑞迂腐滞缓,不通晓施政的要领,这样的人不合适留在应天巡抚任上,而是应当调往南京清闲的职务安置他。</p>
“不过是一份陈情,只是让陛下知道此事,让陛下认为海瑞不适合现在的职位而已,我看就不评论了。”</p>
魏广德笑着摇摇头说道,“直送御前吧,不过这事儿得和逸甫兄那里通气,让他安排下此事,以后这类涉及海瑞的奏疏,统统分给高新郑,让他来处置。”</p>
“也是,说海瑞不好,他毕竟是咱们推上去的,说海瑞好,被外面知道了还以为是我们要和徐阁老过不去。”</p>
殷士谵点点头,从魏广德手里拿过奏疏就起身向外走,边走边说道:“那我就去逸甫那边知会一声,我想之后还会有人继续上奏此事,先得让咱们避开这个坑才行。”</p>
“此事,闹得越大越好。”</p>
魏广德在殷士谵身后笑道。</p>
“咚咚咚”</p>
马车车厢发出敲击声,车夫马上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p>
“老爷,有什么吩咐。”</p>
车夫旁边的随从转身对着车厢里问道。</p>
“到什么地方了?”</p>
车厢里传出一阵苍老的男声,随即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四五十岁的脸。</p>
“这里是哪儿?”</p>
那长随对身旁的车夫问道。</p>
“前面几十里就是归德府,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河南边上,再有几日就可以进南直隶了。”</p>
那车夫四下打量一番后才开始答道。</p>
“归德啊,咳咳.”</p>
车里男人低吟一句,随即就剧烈咳嗽起来。</p>
“老爷,要不我们现在归德休息两日,我去找郎中给老爷看看,把病调养一下再回彭泽。”</p>
长随对身后车厢里人建议道。</p>
车厢里的不是旁人,正是请辞回乡的前兵科都给事中欧阳一敬,因为黄河洪水泛滥,不得已他的归乡之路不得不从水路改为陆路,而且为了避开洪水,前进路线也偏西,就是为了让开黄泛区。</p>
一路坐车自是辛苦,古代的马车可没有什么减震器,很是颠簸,欧阳一敬这一路行来是遭了老罪。</p>
不过最让他难受的还是,眼看着自己快要九年考满,就因为高拱的复起,自己不得不辞官回乡,心里很是难受。</p>
好吧,担惊受怕也是有的,毕竟高拱可是隆庆皇帝的老师,深受隆庆皇帝宠信的人。</p>
虽然离开京城的时候,高拱显得和过去大不一样,很是平易近人,可是以欧阳一敬看来,这就是高拱黑化的变现。</p>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被上次满朝针对后,高拱进化了,他表面上不再变现得如同原来般做事咄咄逼人。</p>
但是,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欧阳一敬可不相信高拱会真正的改变,他其实是在释放烟雾弹,迷惑旁人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