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心不明情况,见苏景年的神情很是有异。
问道:“怎地了?”
苏景年不回话。只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怀疑目光,默然看着破心。
这般眼神看在破心眼里,如刀般锋利。
从小到大,苏景年从来没有以这种目光同破心对视过,从来都没有。她望向破心的目光之中,总是带着尊敬与爱戴。而此时,那份尊敬与爱戴已是全然无存。
破心心下狐疑。只道,这小狐狸今日是怎地了?怎么这般眼神看我?
放在苏景年肩头上的手挪了开,破心试着问道:“小狐狸,你?”
苏景年抢先一步,反问说:“师父,您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对阿难说吗?”
“这,是什么话?”
“师父想对阿难说的话,就真的一句都没有吗?就只一句,都没有吗?”苏景年不依不饶追问道。
破心语塞。
望了望大殿关着的门,听见里面是慕容雪晗在同凉之说话,又看了看苏景年异样的神情,破心只觉心头发凉。
如此言语之下,小狐狸想必是已知晓了当年之事。破心有曾想过,秘密揭开的这日,许是终将会到来。可她却完全没有想到,往事竟会以如此戏剧性的结果而赤/裸/裸地呈现在苏景年的面前。
“阿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苏景年打断破心的话,质问道:“父王他,难道不是被母妃、舅舅还有。。。”
一阵恶寒袭向苏景年的心头,她好生稳了稳气息,方张口继续道:“还有若离她,合谋害死的吗?!”
“这事,并不是那么简单。是王爷先。。。”
“先怎么样???先害了若离的母亲???先杀了母妃最心爱的女人???嗯?如此,他便该死?该被敌人乱箭穿心?该被自己最疼爱的妻子、最信赖的臣子设计至死吗?!”苏景年步步紧逼,句句诘责。
破心回答不上来苏景年的问题,只潸然道:“小狐狸。往事若论罪责,皆因为我当年年少无知,助了天旻,方铸成大错。你若是怪,便怪我一人罢。”
“不,不。冤自有头,债自有主。父王的死,与师父无关。阿难当是要感谢师父,是师父不顾自身的安危于千军万马之中,夺回了父王的尸身。不至于让他的尸身,为敌国所得、所辱。”
“阿难。。。”破心上前。伸出手来,去拉苏景年胳膊。
苏景年却把她的手拂了开。
道:“师父。阿难只想知道,为何明明您就是当年这件事情的亲历者,明明知道一切的真相!可师父,您呢?当年,您只留下只言片语,便把我独自扔下!时至今日,您依旧是缄口不语,对往事避而不谈。师父啊师父,您为何要这样做啊?阿难是你的徒儿,是自小长在您膝下的徒儿啊!难不成同徒儿说一句实话,就如此的困难吗?”
破心解释,道:“阿难,有时候真相往往比起谎言,更加伤人。”
这次,苏景年没有再说什么了。她真的是对破心失望极了。
苏景年自嘲地笑了起来,默默离开了。
大殿里的人听闻门外有人说话,凉之便来开门,看看是谁来了。
打开殿门,见破心立在门外。
凉之小跑上前,牵住破心的手,将她拉进殿里。
“还当,是谁来了,原来是破大将军。今日哀家的凤栖宫,可是热闹啊。”见了破心,慕容雪晗又要嘲弄于她。
破心的脸上阴云密布。听了慕容雪晗带刺的话语,她没有像平日一样去理会。
只是说:“阿难,方才就站在门外。你二人的话,她都听见了。过往的那些事,她便也都知道了。”
凉之一听,很是慌乱。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无意举动,居然会掀起如此大的波澜来。
凤榻上慕容雪晗却只是笑,道:“听见了,便是听见了。知道了,便是知道了。不然呢,又是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