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依靠白掌柜的帮助,总算是联系上了赫舍里与富察二位族长。二位族长表示对公主忠贞不贰,从始至终,未有所异心。此番赫舍里与富察二族全力辅佐圣上登基为帝,只当他之所求乃是公主受意,并未过多怀疑。加上彼时无法联络到公主,才会闹出了这等乌龙事件。二位族长恳求公主莫要怪罪,更将朝中与宫中的情况,和盘托出。”
莫若离叹说:“想来其他人,也是被皇弟如此诓骗吧。都以为他夺取帝位之举,乃是受我指示的了。”
“朝中情况,现下如何?”美人又问。
“回主子。自打圣上登基以来,赫舍里与富察二族势力,被他以各种理由削弱大半。二族在朝中的机要位置,都由军中人士顶替。反倒是阿什库将军深得圣上器重,朝中威望已是无人能及。只不过阿什库将军与曹蟒将军,现下驻守盘山,而军中眼线实在过多,目前还未有联络。”
莫若离冷眸微动,问说:“怎地,未提及皇甫族长?”
“皇甫族长,似乎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无人知晓他的行踪。并且。。。”
“并且什么?”
“据二族族长所言,皇甫族长失踪一事似乎与圣上有所关联。”
“。。。”
莫若离闻言,心中一凉。她推断皇甫姥爷已是遭了什么不测,怕是凶多吉少了。
稍稳了稳浮动的心绪,莫若离又问说:“那,宫中形势如何?宛柔姐姐,可还平安?”
谈及完颜宛柔,即便极力掩饰,然她的语调已是顿失往日平静。
墨殇听莫若离问起宫中及完颜宛柔的情况,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回道:“大皇子与二皇子均被圣上囚禁于别院之中,常人无法见得。宛柔皇子妃于三年前,诞下一小皇孙,自此便被幽禁于宫中。小皇孙刚刚坠地,便被圣上亲自抱走了,自此不得行踪。”
莫若离闻言,只觉晴天霹雳。
“怪不得,宛柔姐姐未曾传书于我。她竟受得此等苦难。皇弟竟无情至此,怎忍心,让姐姐承受这般骨肉分离之苦。”
美人合上双眼,自语喃喃。
思量斗转。
她便了然,她的亲弟弟、大金的新帝,莫拉呼尔-依巴图,在她归来之前便已是做好了万全的应对之策。
削弱贵族羽翼,重用军中人士,再以完颜宛柔及小皇孙的性命相要挟。
莫若离不得不承认,十二在她不在的日子,飞速地成长起来。聪慧机敏,已露天资。且为保皇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她越是这般想,越是对完颜宛柔与那孩子所受之苦,愧疚至极,心疼至极。而对十二所为之事,种种种种,更是失望透顶,愤怒透顶。
她想不通。为何经历过血月事件,更见识过世态炎凉的十二,怎会狠心决绝如此。
雷声滚动,此时窗外的雨声愈发的大了起来,滂沱的雨水似要将这北京城彻底击垮。
沉默许久,莫若离开口。言辞中,又恢复了往日平静。
“殇儿,我这里有两封信,需你亲自跑一趟。一封交与阿什库将军,一封交与皇甫宝宝。另外,你需单独给皇甫宝宝带去一封口信。”
“主子请讲,墨殇谨记。”
依旧是淡淡口吻,莫若离道:“其一,务必全力阻止大金与北域的战事。其二,务必全力搜寻小皇孙与皇甫族长的下落。其三,务必保重自身。此三者,乃是重中之重。倘若有人胆敢阻碍,必要时,连皇弟的性命安危都可不顾。”
“啊?这???”墨殇闻言,大吃一惊,说:“主人三思啊!圣上的性命安危,岂可不顾?”
莫若离摇头,说:“皇弟他可有曾顾虑过,旁人的性命安危?完颜姐姐本是无辜,被血月事件无端牵连,已是家破人亡,凄凉惨绝。然皇弟以他一己之私欲,便要加害于完颜姐姐与姐姐刚降生的孩儿。至母子两头分散,骨肉天涯一方。他这般无情无义、冷血残暴之举,岂不是和天旻如出一辙?于宛柔姐姐与她的孩儿,我能够有所弥补的,就只有尽快找到那孩子的下落。而大金与北域的战事尚未开启,仍有转圜余地。只希望皇甫宝宝能与我里应外合,从中斡旋,以阻止战事的发生。否则两国战事一起,生灵涂炭。介时,怕是皇弟多出几条性命,都无法给予大金与北域的百姓一个交代。”
墨殇听得后背直冒冷汗。心道:公主言下之意,莫不是倘若北域与大金开战,便要亲自取了圣上的性命了?
转念间,她回想起苏莫大婚那晚,十二皇子的疯狂之举。心下便认同莫若离所说,十二皇子确是并不把旁人的性命安危看重。否则也不会在婚宴上,毅然决然地刺向自己的亲姐姐。
“墨殇领命。”
将案上的信件递给墨殇,莫若离说:“殇儿辛苦。情势危急,且速去速回罢。”
墨殇答是,转身便出了内殿。
来到外殿,正巧碰上从外面回来的墨羽。
墨羽怀抱一食盒,正在收伞。问说:“这便要再出去吗?”
墨殇点头,说:“情势危急,片刻耽误不得。我不在的时日里,公主劳烦墨羽侍婢多照看了。”
“这说的是什么客气话。照看公主自然是墨羽的本分事情,不劳殇侍卫操心。这不,才把慕容丞相今日送来的补品热了,给公主送去呢。”
言罢,墨羽将怀里抱着的食盒给墨殇看了看。
“可怜了,这慕容丞相的一片心意。补品送了半月有余,可公主日夜操劳,哪有什么心思吃呢。今日,怕又是要白白扔掉了。”
“乌鸦嘴!只管送好你的信,公主这边自有我照看。今日,好说歹说,我定要公主吃了这补品。反倒是殇侍卫你,出门在外,多仔细留神,可别磕着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