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栊猛的起身掉头,却止步于当地,一步不能再移……
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他看着眼前朝思暮想之人,就站在那里,静静的,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重合,没有丝毫偏差,他已经不记得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就好像好久好久……
“你怎的在这里?”阑影看古栊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样子,便开口。
“我,阑影,你……”他这一生纵横四国,很少有这样的时候,竟不知说些什么,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场景,不,他或许想过但也在那日夜交替四季更替中磨平了印迹。
阑影抬步走了进来,她没有那样多的时间等人,任何人!
“阑影回来是有什么事吗?”古栊问。他在这片刻间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寻一物。”
“不知是……”他尚未问出口,便看到阑影拿起了书架上的沉香篓。
原来她回来只是为了一个酒歌?呵!那他这样,究竟是为了些什么?他以为她无情是对所有人都无情,他以为酒歌只是比自己早认识些罢了,他以为她回来也是有一些念想在里头,哪怕仅仅一丝一毫,就让他觉得这些时日的时光是值得的。
可这现实如当头一盆冷水,浇的他透心凉,不知不觉间手以握成了拳,脖间的青筋暴起,他狠狠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阑影拿着竹篓,红色的眸扫向书架,定格在一本兵书上,那是寒宸的,寒宸走时忘记拿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拿了书,阑影便抬步向外走去:“那日你在古岛的情谊,幽殿会呈,来日若有需要,可凭此物寻本尊。”
古栊没接那枚黑色的坠子,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是满眼的清明,手慢慢松开。
“阑影客气,你我本有些师生情谊在里头,若来日再登古岛,古栊定扫席而待。”虚抱拳。
“不必,他日若真再登古岛,便是不死不休。”
古栊的身体还是在听到这句话后微不可查的晃了晃,是了,她本就薄情。
“尊上功力大增,想必圣水发挥了大作用,在此恭祝尊主得偿所愿。”嘴边的称呼已改。
阑影并没有在意:“多谢。”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驾御武气往返,她要在天明之前赶回去。
屋内空气都是凉的,古栊缓缓坐在了刚才坐的凳子上,却觉得这凳子硬的很,怎的就这样硬呢?抬头望入了窗户外的竹林,那里现在漆黑一片,没了白日的神韵,只剩些枝丫,张牙舞爪的伸向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古栊缓缓起身,身下的凳子碎成了粉屑。拉开抽屉,里面放的是刻有千寒阑影的铭牌,古栊拿起铭牌狠狠擦了几下,好像要把这几个字从牌上擦掉……
双指捡起自已的衣襟,武气豁然在指尖拉开一道血口,鲜红的血瞬间溢了出来,武气凝结在带血的指尖,衣袍渐渐被割裂开来,很慢很慢,像要把整个世纪都隔开。
袍已割,义已断,血染指,心已亡。回古岛的天空竟是这样昏暗,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脚下的海燕展翅高飞,殊不知飘下的一阵血雨染红了飞过的云彩,只留下一句轻叹:“他日再见不死不休啊……”
“族长,少主情劫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