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有个不显眼的衰小孩抬头望着芝加哥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
今天是他入学的日子。
“传说中的新S级”路明非先生带着所有出国的装备,踏上了这段异国他乡之旅。
诺玛已经安排好了他的行程。
婶婶让他拿了枕头被子,还有一支据说是可以防子弹的超硬平底锅。
当然这种东西也不过是无良商家标上的奇怪标签。
什么“去美利坚必带的防弹平底锅”“超耐用牙刷”这些东西都妥妥放在路小爷包里。
古德里安导师似乎有什么急事,所以没能亲自来接他。
“真不好意思啊明非,我还得飞往俄罗斯一趟。”古德里安很遗憾。
不过想想俄罗斯那位金发皇女殿下,小路同学你还是忍着吧。
诺玛在他来之前就派发了很多东西,从护照到行程单,一应俱全,附送一份《卡塞尔学院入学傻瓜指南》,下面还标注了“路明非版”。
指南非常有用,直到芝加哥火车站之前。
到芝加哥火车站后,“新生S级”路明非同学悄咪咪去打听了一下1000次快车。
确实如师兄所说的一样,这里的列车员根本不知道。
于是路明非静默地等着,毕竟师兄从来都不会骗他。
直到..某位败犬师兄在他身后喊着:“Onedor,juonedor。”
好经典的乞讨话,路明非无力吐槽。
居然会乞丐..向他乞讨啊,路明非自己也穿的不像是那些有钱人的样子啊。
他口袋倒是还有五百美元。
只能说幸亏他听了师兄的话,不然在海关那里就得破产。
唉,真是有点可怜自己那几十张盗版PS2光盘,像《生化危机IV》、《三国无双》、《勇者斗恶龙》等等。
路明非转过身,慢慢从包里抽出一张刻着乔治·华盛顿的钱币。
怎么说一美元也不多,小路同学紧紧记住师兄要他做个好人的事情。
面前的“乞丐”挺高挺魁梧的,不像老家那种断手断脚的乞丐。络腮胡看起来很久没修剪了,他闪闪亮亮的眼睛里充满渴求。墨绿色花衬衫和洒脚裤上似乎有些污渍,这家伙估计两周内都没去自己女友那儿了。
否则eva光是默默在那儿盯着他,芬狗就要受不了了。
可以想象是小媳妇用哀怨眼神盯着自己老公那样。
现在路明非还不认识他,所以真把他当乞丐咯。
“Giveyou.”
明明只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路明非还是下意识用起了中式英语,真好奇这家伙托福分怎么能考那么高。
那张印着乔治·华盛顿的钱很快从路明非手上消失。
“乞丐”显然也知道了他的国籍,先是眉开眼笑迅速接过钱,再用流利的中文和他交谈。
“中国人?是路明非吧?我去买杯可乐再说。”芬狗中文确实很流利,将来去中国乞讨一定没什么问题,至少能混口饭吃。…
他一溜烟儿就跑到售卖机前买了可乐。
路明非心里很吃惊。
你随意在路上遇到的一个乞丐都能说出你的名字,只有两种情况..要不你是什么很出名的人,要不就是你被他盯上了。
路明非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很出名的人,在什么地方都一样。
那么..果然是这家伙盯上自己了?
路S级很警惕,眼睛往装着平底锅的旅行箱里瞟。
芬狗在红色售卖机前“吨吨”喝完了可乐,再续了一杯,又喝完了。
如此这般,重复三次动作后,他才笑嘻嘻地端着续满的可乐递给路明非。
按理说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喝这杯沾满德国大汉口水的可乐。
不过路明非小爷大抵是渴了,还安慰着自己不能浪费,所以直愣愣地喝下去了。
他把可乐喝了一半才想起来,似乎不能随便喝陌生人递给的饮料来着。
但喝都喝一半了,真有什么药估摸着现在也生效了。
可..等下腰子没了..好像也不能做好事了。
路明非就在这种纠结中把可乐喝光了。
“自我介绍一下,芬格尔·冯·弗林斯。是你的师兄兼室友。”
芬格尔从口袋摸出一张磁卡票来,漆黑的票面上用银色绘着枝叶繁茂的巨树花纹。
路明非心想这下不用担心自己的腰子送到美国黑市了。
两人四仰八叉地坐在长椅上。
“所以你是师兄的朋友?”路明非摸摸头,心底里有点怀疑。
刚才芬格尔说他是楚子航的朋友。
怎么想师兄和连可乐都买不起的家伙八字也搭不上一撇吧。
当然,师兄是那种会弯腰用手掌为小猫小狗遮雨的温柔之人,和芬格尔是朋友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光是这么想,路明非就已经在心底里相信了他。
芬格尔大口啃着用路明非的钱买的三明治,喝着再次续杯的可乐。
他口齿不清地说:“是的是的,楚师弟很讲义气,他的哥们果然也很讲义气!”
路明非有点不好意思,摸摸下巴。
“楚师兄和你说过我吗?芬格尔师兄。”
现在小路还很礼貌,以后估计“芬格尔师兄”这个词就要从他的词典里消失了。
“不然咧,你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芬格尔吃完了三明治,很没边幅地用衣袖擦擦嘴角。
这话半真半假。
路明非试着问:“芬格尔师兄,你几年级?”
“八年级。嗝~”芬格尔豪爽地打了个嗝儿,丝毫不考虑这会不会把自己的师弟吓一跳。
路明非果然吓了一跳:“八年级?卡塞尔学院不是四年制吗?”
“呃,准确来说是四年级,但是我连着留了四年,所以也可以说是八年级生。”芬格尔回答。
“这所学校很难毕业吗?”路明非属实对自己的未来有点揪心。
“也不难吧,这几年来除了我以外,好像就没人留级了。”…
路明非稍微松口气,感觉自己应该不会如芬格尔师兄一样。
“为什么这趟列车还没来?你以前也是做这辆列车去的学校吧。”衰仔又问。
关于卡塞尔学院的事情,路明非都不是很了解,他知道师兄也挺忙,所以不舍得打扰。
“当然咯。我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都坐,否则就只有直升飞机过去,我可没钱做直升飞机。前年的时候,熟知时刻表的列车员死掉了,所以也没人懂了。”芬格尔耸耸肩接着说,“阶级低的人没有提前让列车来的权力。”
路明非有点疑惑,“S”级居然算是阶级低吗。
难道是从S到Z来排?
芬格尔意识到不对劲,拍拍脑袋说:“我记得你是S级对吧,妥妥的婆罗门啊!这该死的列车为什么不为你提前来?”
“S级是最高级吗?”
“废话..”芬格尔转眼想到自己不能这么说话,于是装作谄媚的样子,“据我所知,除了你以外,就只有你的楚师兄是学生里的S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