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学院的任务就是屠龙。”楚子航说,“但是要看你怎么想。”
夏弥哼哼的,听见“屠龙”这两个字就不爽。
路明非挠挠头,没忍住:“也可以选择不屠龙对吗?那我选择不屠龙。”
“其实我也觉得巨龙们很惨的,天天住在山洞里守着那些金银财宝,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衰仔自顾自地说,“然后某天就被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类们找上来,要抢它们的宝藏,然后巨龙不耐烦了一口唾液下去就把他们喷死了。”
“什么唾液能有这么大威力,你以为巨龙的口水是生物武器啊?”
夏弥继续怼着他,只是语气柔和了下来。
她默默在桌底下扣紧了自家师兄的手,她白嫩的手指和他修长的手指交错在一起。
巨龙们的“惨”远比这些多的多,虽然它们并不住在什么漆黑山洞里而是住在由天柱撑起的宫殿内,但是..
它们内心的痛楚无法用“惨”来形容。
孤独与寂寥常伴它们左右,或许只有在同类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血之哀才能微微减少。
可是同类聚集往往是为了发动战争,带来无数死伤。
在大战过后,它们心里的血之哀会更加严重。
龙族这种生物真奇怪啊,明明掌握了那么多权与力,却像那些小孩子们一样,心智不成熟。
夏弥撑着小手,忽然发起了呆。
有时候她也挺庆幸尼德霍格被那柄黄金圣枪刺中身体,龙族就此结束了对世界的统治。
作为龙王耶梦加得,她本该愤怒。
毕竟微小的人类们在龙类们沉寂后就敢掌握整个世界,这是龙族所没有想到的。
只不过后来她也觉得没什么了。
人类同样会发动战争,在战争结束后同样会哭泣流泪。
只是,人类们能够笑,发自内心的笑。
他们对权与力的渴望不像龙族那样达到近乎病态的程度。
夏弥很羡慕他们,至少作为人可以好好活过一世。
芬里厄其实已经变了很多很多。
他最开始不是现在“夏薯片”的样子,而类似于诺顿那样,同样渴望着继承尼格霍德的王座。
但他不像诺顿那么别扭,芬里厄很直白的说自己不愿意吞噬耶梦加得,因为爱自己妹妹。
这也挺正常的,四对双生子其实都不愿意吞噬王座上的至亲。
芬里厄苏醒的那一天,是公元406年,他化名为阿提拉,依靠自身的伟力很快统治了匈奴,在他的带领下,匈奴帝国到了盛极的地步,被欧洲人称为“上帝之鞭”。
大概是因为想在妹妹苏醒前就统治世界的缘故,傻芬频繁使用龙王之伟力,被古代那些屠龙组织发现。
当然那些屠龙组织不可能打的过他。
但后来芬里厄就被自己老婆暗杀了。
还好夏弥同学能感受到自己哥哥的卵在哪里,不然给秘党找到就要出事了。…
最后野心勃勃的芬里厄就变成了现在憨憨的夏薯片。
不过对于夏弥来说,变不变都无所谓,反正芬里厄在她眼里都是个笨蛋。
楚子航戳戳她温软如玉的脸蛋,夏弥一时惊醒,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小妖怪倒是能读懂自家师兄的意思。
你都叫我不要回忆过去了,你自己还不是一直在回忆,一点都不乖。
夏弥吐吐舌头,做了个猫耳娘的手势,试图萌混过关。
师兄对面的路明非专心致志干着底下的咖喱饭,他总是有这么好的胃口,即使环境变了,他也不需要时间适应。
只是他感觉这咖喱饭有点酸酸的,可能加了些许柠檬吧。
“好好吃饭。”楚子航有些许无奈,夏弥香香软软的身体紧紧挨住他,很多动作都施展不开。
“师兄你喂我吃!”
路明非心想要不自己先走,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
这座巴洛克风格的餐厅里有不少身穿卡塞尔校服的学生,当然也有很多教职工。
倒不像中国那边的饭堂需要排队,这里人比较少,几乎是一走到窗口就有厨师上来问要点些什么。
这里每个人都彬彬有礼的样子,路明非感叹着如果他们学的不是屠龙,估计这儿真会是一所自己永远也上不了的贵族学校。
他一直都挺有自知之明的。
衰仔不知为何就犯困了,打了个哈欠。
他从眼里挤出几滴干涩的眼泪,恍然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是虚幻,也是被重启前的事情。
那好像是他自己吧,怎么像条流浪狗一样低着头吃起了鸡肉呢,鸡骨头也没嗦干净..真浪费。
师兄坐在他的对面,如同现在一样,面无表情地拿着几片三明治和牛奶。
只是..他旁边没有了那个妖怪一样的女孩。
路明非老早以前就能看到一些隐隐约约的片段,像是做什么预知梦一样。
可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都是真的。
这些曾经的记忆被衰仔一点点想起,又被一点点放弃。
他只能低头笑笑,不知自己的未来在何方。
路明非沉默地看着那虚幻的景象。
当时,他在和师兄聊些什么呢?聊着聊着连沉稳的师兄脖子处青筋都暴起了,面色暴怒。然后景象里的他就傻掉了,不敢多言。
一句话从他心底里冒出来。
“没有希望,你就什么也不是。”
大概是师兄说的吧。
路明非知道师兄有很多秘密,他自己其实也有。
比如说小魔鬼路鸣泽啦,这他没和任何人说过。
可是,总有一天所有真相都会浮出水面,到时候他又该怎么选择呢?
在虚幻的景象中,师兄从位置上离开了,他自己则趴在桌面上。
路明非自然了解自己,叹气一声。
未来出现了啥事啊,能让自己那么伤心。
他的小灵通“喔喔”响起,犹如打鸣的公鸡。…
路明非清醒过来,看见面前楚子航细心地喂着夏弥。
好吧,刚才那种可怕的未来..还是不要存在啦。
看着面瘫师兄喂虾米同学吃饭,不也挺好的么?
话说师兄难得看起来有这么温柔一面的说,平日里只有那些流浪的小猫小狗可以见识到他的温柔。
肯定比师兄自己面无表情地吃三明治和煎鸡蛋要好多啦。
路明非也没避嫌,直接接通了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他想着该不会是什么推销的吧,美国的推销员这么敬业?自己才第一天来美国诶,就找到了自己号码吗?衰仔心想。
“你好啊,路明非同学。”他声音低沉温雅,如同一个地地道道的欧洲老绅士,但说出来的中文很标准,“我是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