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郡主微咬着唇趴在枕头上,柔顺地让嬷嬷给自己上药。
等重新处理了伤口,她吩咐道:“你去告诉姑爷,将伤势仔细处置一下。”
“可是……”刘嬷嬷面有难色,“姑爷恐怕不会听老奴的话。”
云安郡主一想,也是。
她又想起成婚第二日的早上,在元帕上弄点血迹,云子渊直接划破胳膊胡乱处置的样子来,只怕他就算听了也敷衍了事。
云安郡主无奈地叹了口气,“嬷嬷帮我披下衣服吧。”
“是。”
刘嬷嬷上前侍候,待到中衣披好,云安郡主又说:“你去请姑爷过来。”
刘嬷嬷退下,亲自去请云子渊的时候,云子渊正让贴身长随帮自己上药。
听闻云安郡主找他,云子渊有些意外:“郡主有事?”
刘嬷嬷说:“郡主说要帮姑爷处理伤势。”
“……”
云子渊沉默了一下,心里犯狐疑,她自己都爬不起来,还帮他处置伤势?
刘嬷嬷飞快地看了那长随一眼。
长随也很上道,把药罐放在一边的盘子里,“既然郡主有请,那将军就快些过去吧,她受了伤,也不好叫她久等。”
云子渊想到她为自己挨了一杖,顿时也没想太多,自己拿着药过去了。
采桑和槐叶两人见他来,自然是都退了出去。
云子渊走到床边,把药罐放在一边的小几上。
云安郡主一愣,“你……”
就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云子渊把外衣往下拉,接着宽了沾血的白色中衣,露出肌肉纠结的后背上一大片的伤痕。
云安郡主看着那些伤,只觉得触目惊心,话当然卡在了喉咙里。
云子渊背对着她坐下,说:“先用药酒清洗,然后再上药。”
云安郡主:“……”
她让刘嬷嬷叫他来,是想叮嘱他把伤当回事。
可他倒好,直接宽衣解带让自己处理?
明知道她也受伤趴在床上。
“怎么了?”云子渊察觉她没动静,以为她分不清药酒和伤药,又说了一声:“白色坛子是药酒,红色罐子是伤药。”
云安郡主无言片刻。
他受家法有一条是不回家。
要不是刘嬷嬷她们搞事情,他也不至于不回家。
说起来自己难辞其咎。
好吧好吧。
云安郡主这么想着,默默地爬起身来。
她只挨了一杖,其实并不算严重。
只是一开始被打的太猛才爬不起来,歇了一阵子便好了些。
再加上从李杏林那里拿的药,缓解了不少疼痛,现在起身也没有那么艰难了。
她把坛子拿过来打量了一会儿,开始帮忙清洗伤口。
她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枝玉叶,当然是没有给人上过药的,因此下手十分笨拙,一手轻一手重的。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弄疼了他。
可云子渊稳如泰山,动都没动一下。
这倒让云安郡主略微送了口气,更加仔细认真了些。
云子渊坐的很稳,双手扶在膝盖上,下颌微含,半垂着眼眸,眼尾的余光可以看到云安郡主的侧脸。
她的头发已经被放了下来,垂在身前,又因为帮他上药的动作一荡一荡,发间清香冲入呼吸之中。
云子渊想起,那日傍晚,让自己失控的便是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