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们兄弟几人罚跪的时候,好歹还能偷摸送点吃的喝的进去,这一回,却是什么都送不进去。
家中人人担心,又不敢去求战王,怕触了老家主的霉头,给云子渊更重的处罚。
云安郡主这几日也是夜不能寐,一来是冻的,二来是担心。
晨阳公主管教子女也十分严格,但体罚很少。
最多就是抄抄经,打打手板什么的,战王如此雷厉风行的治家手段,实在是让云安郡主背脊发凉。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跪在冰冷的祠堂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会成什么样。
再想想以前云子渊受家法都面不改色的样子,她更是觉得可怕。
他自小到大是受了多少吃家法,所以才习惯了?
到了第四日的早上,云安郡主终于受不了了,天没亮就到战王和安平公主院前请见。
战王素来起得早,听闻她到了,让人请她进去。
云安郡主一入内堂便恭敬地给战王行了礼:“请父亲放夫君出来吧。”
“他犯了错。”
“我知道。”云安郡主低着头:“那天晚上我其实看到他和徐妙盈在揽月台了,我也听到他们说的话了,是徐妙盈纠缠他的,他言辞清楚,要跟徐妙盈划清界限。”
“哦?”战王眯了眯眼,“郡主听到了?”
“我真的就在跟前,我的婢女采桑可以作证,他和徐妙盈的死绝对没有关系。”
战王冷冷道:“郡主没有搞清楚本王罚他的重点——他不该和徐妙盈有任何私交,不该在年宴的时候和那个女子跑到揽月台去!”
“若非皇上帮他瞒着,他现在已经是杀人犯,被关在刑部大牢等着问罪!”
“他上次就因为徐妙盈受的家法,可他记吃不记打,这次若再不严惩,下次他不知道还要犯什么错,没有人帮他遮掩,到时候自己搭进去牵连家!”
云安郡主背脊一冷,如何不知道战王所言句句属实。
可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云子渊受罚无动于衷。
“父亲。”云安郡主诚恳地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夫君他素来也很少犯错的,这两次都是意外……请您放他出来,我会好好劝他,让他以后细心些,不要着了别人的算计。”
战王面容冷酷:“郡主回去吧。”
“您——”云安郡主不可置信地看着战王,瞧他完不打算松口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您打算关他多久?”
“为父自有主意。”战王转过身,示意身旁的嬷嬷送客。
云安郡主忍无可忍,咬牙说道:“您有没有问过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问他为什么去揽月台,徐妙盈是怎么死的?”
“您一个字都没问,一回家不顾除夕之夜您把他罚祠堂去,三日三夜不吃不喝,祠堂那么冷……他不是铁打的,怎么撑得住?”
“这是家里,不是军中!”
“您的心是不是铁做的,他是您亲生的孩子您不心疼吗?”
战王那山一样的背脊骤然一僵,既为云安郡主顶撞自己心底浮起几许怒意,也因为云安郡主说的话刺到了心头。
“王爷——”安平公主披着衣服从里面出来,目露祈求:“您就放阿渊出来吧,那孩子心思端正,你是知道的,徐妙盈的事情他一直退避三舍。”
“揽月台肯定也不是他主动要去的,是那徐妙盈——”
“别说了,你去接他吧。”战王沉沉地叹了口气,双眸微闭,挡住眼底诸多复杂的情绪。
他从来军法治家,今日竟被儿媳一番教育,才恍然开始反省,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在家中真的太严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