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粗豪的声音带着怒腔,喝道:“你个泼妇,竟敢打老子,看来,不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这个话音很快就被一阵兵器的撞击声所淹没,几个人此时已走到左近,听着这声音是从后首一个大房间发出,几人施展轻功,蹿上屋顶,来到这房间屋顶天窗处,往下一看,却见谢宁祥正与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拼斗,两把刀舞的呼呼生风。龙再青、春笛、雁堆雪与那两个太监与宫女站在一旁观看,而两边尚站着十几个将士,想来是这个大汉的手下。
铁傥小声说道:“下面与谢宁祥打斗的那人就是董元兴。”
寒照雨看着下面打斗,心下暗道:“这个董元兴刀法倒是不怎么入流,可是身法却是有几分造诣,显然也是有高人指点,而看他身形,似乎是‘无影门’的功夫,难道他会是‘追云叟’秦放的徒弟?”
谢宁祥的功夫是高于董元兴的,只是这厮身法太快,竟是一时奈何他不得,看他刚才侮辱公主,谢宁祥心下已动了杀机,手下长刀快似流星。
那个董元兴没想到这几个人中会有如此高手,刚才被打还以为是自己一时疏忽,心下也是怒极。
谢宁祥的刀法快,董元兴的身法更快,二人一来一往,很快就拆了五六十招,谢宁祥觉得如此下去,太过消耗体力,便忽然改变攻势,刀法依旧凌厉如初,只是大开大合,笼罩住董元兴四周,却是只给董元兴留了后退这唯一的出路。
董元兴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样下去,他推到墙根之时,就会退无可退,顷刻就会成为对方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心下也是一横,在躲闪之余,悄悄在袖中被掏出一个木盒,他的动作,谢宁祥如何看不到,知他定有诡计,可是,就在他沉吟之际,却见那木盒“咔嚓”一响,就见有几只黑色的小箭猛然袭来,谢宁祥边一旁闪躲,边挥刀欲拨开暗器。
可是,由于二人距离太近,而那暗器又极是快捷,尽管谢宁祥早有防备,还是被其中两只小箭刺中,那两只小箭既快而猛,谢宁祥只觉得右肩与右臂突然疼痛不已,钢刀立时撒手,而那两只小箭居然穿透谢宁祥身上骨肉,仍自余势不衰,竟是插入后面墙壁之中。
董元兴就势一脚向谢宁祥踢去,谢宁祥正自剧痛穿心,居然没有察觉,被踢出两米开外,侥幸忍痛站住身形,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进攻了。
寒照雨心下暗暗一凛,他已看出那董元兴拿的暗器正是由吴昊当年亲自参与设计的“连云弩”,也无怪乎谢宁祥会被暗算,这个家伙可是在当年的战场上都是令人防不胜防、杀人无数的。
此时,龙再青、春笛以及剩余的那两个太监与宫女也已拔剑出鞘。却听那董元兴“哈、哈”一阵狂笑,道:“没想到,你们几个,果真有些来历,想是那个山门的剑客,但是,老子可不会怕了你们,只要你们几个妞乖乖的听话,老子也不为难你们,否则---”这小子一边手这话,一边把大手一挥,却见两旁的将士都已手持一个木盒,对准龙再青几人,那董元兴又道:“你们相不相信,我一声令下,你们就会变成刺猬。”
谢宁祥此时已忍无可忍,他强忍剧痛,厉声道:“大胆妖人,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当今祥云公主,还不赶快让你的手下放下兵刃,听候处置。”’
那董元兴听罢,又是一阵长笑,道:“她是公主,老子还是皇帝呢,你们几个还不乖乖就缚,这样精致的美人,老子还没有享受,可不想暴手催花。”
这时,铁傥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天窗,随即飘然而下。寒照雨五人也随即先后越下。
看到如天神般降落的几个人,董元兴有些懵懂,但是一看到铁傥,他的脸色陡变,道:“原来是铁大人,怎么做了梁上君子,难道你是这几个小妞的同党。你带人上门与我为难,可不要怪我不讲同僚之情。”说完,环视左右,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之意。
铁傥道:“你把公主私自掠来府上,还杀伤她的手下,还给我讲什么同僚之情,我此番只是来保护公主,捉拿不法之徒而来。”说这话,也环视四周,道:“你们几个放下兵器,本将既往不咎,如若那个不听,再冲撞了公主殿下,那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
董元兴一贯骄横,他的这些手下,已然有帐前只有将军令,而不受皇命的意思,居然都恭恭敬敬的望着董元兴,似乎在等待他的指示,大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依旧虎视眈眈拿着“连云弩”对准他们,十几个人,自有一股扯高气扬的气势。
而董元兴听闻铁傥之言,此时已知,自己冲撞的应该真是位公主,而且还是与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祥云公主,心下已是惊骇十分。刚才,他没把谢宁祥的话放在心上,实在是因为,那时男女防范极严,公主在民间的故事也只在评书传奇中才有,而真事却是举国罕见的,那时别说是公主,即使普通大户人家的女子也是不轻易招摇过市的。万万没想到,今天这种事居然栽倒自己头上,当下,刚才那副花花心思立时收起。他心下一横,左右是个死,杀了这几人或许还有活路,当下怒色道:“铁傥,枉你还是朝廷命官,居然与奸人沟通,竟敢冒充公主,真是胆大包天,今天,落在老子手里,管饱教你有死无生。”说完话,大手一挥,那是发射暗器的号令。
寒照雨没想到这个总兵居然如此大胆,看来此时不出手已是不行,当下拔刀而起,像旋风一样连人带刀卷向身旁不远处那几位手持暗器的将士,和他同时出手的还有浪梦羽、钟杀、燕铁候、雷蒙四人,那几个将士如何是这举世几大高手盘中的菜,几乎没有悬念,在那几个将士正自懵懂之间,便已被几人打倒在地,手上的暗器也都被一一缴获。
刚才还是威武不可一世的董元兴看到自己手下被这几个人轻松干掉,而刚才那些暗器正对着自己时,立时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他此时想到的可不是自己被利箭穿心,他知道,自己现在已是百死莫赎,而且他的家人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自己得罪的是当朝公主。
此时,这个嚣张跋扈的董元兴已是彻底绝望,刚才有多嚣张如今就有多菜蛋,居然马上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主恕罪,铁大人原谅、、、”
铁傥看看公主,却不说话,龙再青先向自己手下一个太监说道;“小宁子,你先和小魏子先搀着谢宁祥随铁大人去营房冶伤。”然后,又对董元兴怒色道:“你如此色大包天,为所欲为,还想叫我饶过你,真是痴心妄想,我不让你们这些鼠辈尝尝乱箭穿心的滋味如何泄我心头之恨。”
寒照雨见龙再青欲要乱箭杀死董元兴,知道此时再不问他有关农冶水的下落,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忙轻声道:“公主殿下,草民有一个问题找落在这个狗官身上,还需要问他,望公主通融。”
龙再青道:“寒大侠既然有事相询,只管招呼,如果他不照实回答尽管大刑伺候。”
那董元兴早已是吓得七魂去了四魂,只是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寒照雨清叱道:“董元兴,我来问你,那农冶水现在何处?”
董元兴额头已磕出血来,却是一脸茫然,道:“农冶水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寒照雨提醒他道:“就是将近一年前,被你陷害入狱,然后又从大狱中提走的那个铁匠。”
这时,那个董元兴似乎想起什么,道:“那件事,我是完全按照呼延大人的吩咐做的,好像这个铁匠是招惹到呼延大人了。”
寒照雨道:“那个呼延大人?”
董元兴道:“就是本道制台呼延保呼延大人。”
寒照雨并不认识呼延保,心下正自狐疑,却听龙再青道:“可是我王兄府上那个管事的大太监?”
那董元兴道:“公主所言极是,呼延大人原在秦王府中做事,今年才来咸阳道做了制台,还请公主殿下看在小将曾经多次为秦王殿下效命的面子上,能够宽宥一二。”
龙再青怒斥道:“怎么,想搬出我王兄来吓唬我吗,你个狗官?”
董元兴吓得又是一个劲儿的磕头,口中连说不敢。
寒照雨问道:“你可知农冶水因何得罪了呼延保大人?”
董元兴道:“这个小将确实不知情。”
寒照雨道:“那个农冶水现在何处?”
董元兴道:“那个铁匠早在当日就被呼延大人提走,后来去了哪里,小将实在不知。”
寒照雨道:“你近些时日可与呼延保大人见过面吗,可曾提到过这个铁匠之事?”
董元兴道:“呼延大人虽然是小将的顶头上司,但是他府邸原在盐城,小将已有些时日未见到他了。”
寒照雨知道,这个董元兴似乎所知有限,于是,冲祥云公主微微点头,意思是我的问话到此结束,那个龙再青本是绝顶聪阴的人物,对去而复返的铁傥,温声道:“这样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狗官留着没得辱没了我们泱泱龙朝的神威,而杀了他又实在是太便宜了他,铁大人,这个人就交与你发落,如何?”
铁傥满口答应,急忙让刚才自己带来的手下把董元兴押了下去。
龙再青忽然道:“在茶肆就听闻这个董元兴是个无法无天的坏人,这一点已经印证,他们还说,那个孔知府是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铁大人,你去调一队人马,随我去会会这个狗官,查查他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也顺便解解我心头火气。”却原来,茶坊中那些人骂她们父女之时,龙再青虽然没有吱声,只是心中有数,而她,可以不和那些草民一般见识,却是早有惩冶一下这些狗官的意图。
铁傥却甚是为难,虽然他的官阶要比知府大,但是同是地方官,在龙朝,一贯是重文轻武,虽然现在几经征战,情形略有改观,但是,知府却是不受他这个总兵节制的,但是,公主的命令又不敢不听,急忙吩咐手下去紧急抽调人手。
于是,铁傥带领着大约六、七百人簇拥着龙再青几人浩浩荡荡向知府衙门而去。
知府衙门在汉城中心地带,老百姓们看到这么多兵马招摇过市都心下忐忑,不知是那个倒霉鬼又招惹到了总兵大人,竟是四处躲避,人人自危。而这样,街道上的行人大大减少,他们竟然没用多久就来到知府衙门。
到了门口,铁傥把自己的名次递给门官,不一会儿,现任知府乔三泰就已迎了出来,他与铁傥都是殷福平账下同僚,实在不知铁傥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听到门房禀告,便急忙走出,他也是刚刚上任,正在梳理此地的风土民情。
他一走出,一眼便看到了铁傥众人簇拥着的龙再青,要知道,他原是太子侍卫,在宫中是不免与龙再青照面,甚至曾经被这个刁蛮公主缠住过过招呢,因此,刚一出门,立时跪倒在地,道:“汉城知府乔三泰拜见公主千岁,千千岁。”
龙再青道:“乔大人,这些虚礼就先免了吧,我来问你,那个孔知府现在何处?”
乔三泰见她开口就问孔方任,心中一凛,当下毕恭毕敬的说道:“孔大人好像在后院正收拾行装,不日就会出发,前往京城赴任。”。
龙再青笑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这个狗官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说完话,自己首先跳下马来,大步流星向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