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宫中的魔民却仅仅是在一座座血宫中的迁徙,走到哪吃到哪,累了躺倒就睡,****上来就干,如同婴孩一般,从生到死都在母腹之中。
大自在元神离体,那老魔民就无声无息的死了,临死那一刻,神情依然是含混不清,仿佛不明白“死”为何物,仅是日常的休息。
其生若浮兮,其死若休。
当然,也依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血肉一阵蠕动,他佝偻的身躯渐渐融入其中,很快就消失不见,然后有更多的菌类生长出来,一簇簇鲜红夺目,莹莹闪光,欣欣向荣。
“这也是一辈子啊!”钱容芷慨叹道。
李青山忽然感到一阵悚然,周遭血肉剧烈蠕动着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压抑的透不过气来。握紧剑柄,欲要一剑斩破。
猛然摇了摇头,发现血宫依旧宽广,魔民们轻松的活着,那些咿咿呀呀呻吟的魔民,也都安静下来,放松身体,闭上眼睛,进入了睡眠。
没有梦乡――日无所思,夜无所梦。
李青山掏出酒囊来,咕嘟咕嘟灌了几口,长出了一口气:“这地方真是恐怖至极。”
其实他并不是不怕死,但更怕的却是这样的生,无知无觉,无梦无想。所以才要去斗争,要去杀伐,也必要经历重重痛苦打击,又在重伤后复苏,从绝望中重生。
“嘶嘶,我听闻,人在未出生时就已经有了感知和记忆,出生之后虽然不记得了,但其实是深埋在识海中,所以人一生都在追寻这样安宁舒服的境地。修行者在轮回转世之时,最怕的便是胎中之谜,不仅是因为婴儿孱弱的身躯无法承载他们的意识,也许更是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了。”
“哼,疯言疯语,你在说你自己吗?”李青山冷哼一声:“待到我离开的时候,你如果不想走,我可以把你留在这里,也许九婴愿意认你做个干女儿。”
“女儿?呵呵。”钱容芷笑叹道:“这些浑浑噩噩的魔民,其实比世上很多人都要幸运。”
“这么说来,不出生才最幸运喽?”李青山不以为然。
“是啊,不出生才最幸运。”钱容芷竟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李青山反问道。
“因为我要让世人都明白这一点。”钱容芷理所当然的道,冰冷蛇眼中竟透出一种坚定与狂热。
李青山觉得自己真是脑袋进水了,才试图跟一个疯子交流。于是不再言语,继续分身前行。
“你应该质问我……”钱容芷学着李青山的声音,粗声粗气的道:“喂,贱人,你这是自相矛盾,实际上不还是想要求生?!”
李青山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却自问自答道:“我就会回答,嘶嘶,我就是自相矛盾――你也一样。”
李青山陡然停住脚步,一字一顿的道:“你再敢将我与你相提并论……”
“赎罪,饶命,大人,我再也不敢了,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