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臧起身后,又躬身向监国朱术桂拜了三拜,朱术桂回了一礼以示尊敬。
见礼过后,郑斌扯开一份帛锦,念起了一段骈四俪六的长长奏文。
总体而言就是讲郑克臧是郑经合理合法继承人,上承天心,下顺民意,英勇果敢,堪称表率。
现特上奏大明皇帝请求予以嗣承延平郡王。
这都是流程了,大明皇帝的位置都空着,谁还能否了不成。
监军朱术桂代表皇帝允其所奏。
从此刻起,郑克臧就是大明朝正统合法的延平郡王了。
起码从法理上来说无可挑剔,除非是死了的永历皇帝活过来,把他的王位给撸了。
郑克臧按礼仪下跪谢恩,我如今是郑氏之主,是东宁之主,我拿回了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心思电转间,他缓缓站起身,整个人变的不一样了,变得更加锋利,在大红蟠龙服的衬托下,气场愈具威仪。
就在郑克臧站直身体的那刻,分列两旁的文武官员在陈绳武的带领下一齐下跪行礼。
拜的却不是正中那个空无一人的龙椅,而是站在殿中央如一柄出鞘利刃般的年轻主君。
“见过殿下,东宁幸甚。”
朱术桂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这是何等僭越,但势比人强,他强撑着脸上保持微笑,还不断地冲着郑克臧微微点头示意。
耳边听着文武官员的拜颂,郑克臧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所想的那么激动。
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罢了,自己的命运,东宁的命运,中华大地的命运,想要改变还有很多路要走。
他环视一圈大殿,所见之处,无不跪伏在地,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语气和缓,声音温和道:“诸公平身。”
众臣连忙谢恩起身,郑克臧看了上首的朱术桂一眼,缓缓冲着皇帝宝座跪下道:“宁靖王监军劳苦功高,请进监国。”
众臣纷纷跟着跪下请进,朱术桂愣了一下,心中有些复杂,这位新王还真是个妙人。
将朱术桂进位监国一事确定后,郑克臧轻笑一声,一卷袍袖,双手背后,大步走出行宫。
新王嗣位,整个东宁庆贺三天。
自郑经会同三藩抗清失利后,东宁的军民们始终处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中,生怕哪一天伪清就打了过来。
这次世子继位,可算有了值得庆祝的事情,郑克臧特地下令,取消夜禁三日。
百姓们对新王的这一决定自然是高声拥护。
一连三日,酒肆青楼夜夜笙歌,大家的悲观压抑突然有了一个宣泄口。
也有了希望,他们会安慰自己,没事的,新王继位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走在街上的市井小民们终于有了欢笑的模样。
而这几日,郑克臧谢绝所有来恭贺的官员拜访,在安平镇延平王城好好地陪了陈妃三日。
可能是这次谋逆把陈妃给吓着了,大典之后她突然感到腹痛,经医官检查,发现胎儿有不稳的迹象。
可把郑克臧急坏了,一边连日用好药用名贵补品,一边陪伴在陈妃身边,时时开导安慰,情况才逐渐好转起来。
他还将才七岁的幼弟郑克壆(xué)接到了王城里看顾。
多了一个小豆丁陪伴,陈妃明显心情好了许多,精神状态也一天天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