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夫却是转身看向舒长夜,似在问“四不像,你这是搞什么?”
舒长夜摇摇头道:“我也弄不明白,或许只是一个长得十分相似之人罢了。”
扶铃抽回匕首,道:“你们饿不饿,要不去吃早饭,可我没有你们这边的银子,能不能先借我一些?”
封子夫顿时懂了,道:“这有什么,姑娘若不介意便与我们一起吧。”
说着,他向舒长夜使了个眼色。
舒长夜会意,道:“既然这臭酒鬼都说请客了,扶铃姑娘可别客气,能吃多少吃多少,最好能吃穷他。”
封子夫道:“四不像,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拆我台啊。”随后面挂微笑,彬彬有礼说着,“扶铃姑娘,请。”
扶铃道:“公子就叫我扶铃罢,公子也请。”
获得了好印象,封子夫颇为得意地看向舒长夜,道:“四不像,发什么愣,走啦,喝酒去。”
不知是众人都有早起的习惯,还是冥冥中自由安排。当舒长夜三人刚走到楼梯边上,临近的几间房门也相继打开。
且看出来人,赫然是金岭五邪。
这五人相继顿足,瞪目看着前方,确切说是盯着扶铃。
扶铃的脚步顿了顿,面色微微一变。
封子夫察觉异样,关切道:“扶铃姑娘,如何了?”
扶铃摇摇头,道:“没什么,下楼吧。”
金岭五邪不敢有异举,因为舒长夜的目光一直紧锁着他们几人。昨夜短暂的交手仍浮现眼前,他们也在猜测哪一个才是昨夜之人。
待舒长夜三人走下楼梯,金霸才道:“走吧,我们也下去吃点东西。”
杨邪道:“大哥,那女……”
金霸当下打断他,道:“方才最后那人功力不浅,不可乱动,况且还有另一人,咱们不知其根底,还是小心为好。”
……
一楼大堂,小二穿梭于群桌间,端菜添酒,动作轻快不拖泥带水。舒长夜三人寻了一张桌子坐下,桌上已放置了一坛酒,不用想也能知道是封子夫的杰作。
见其清晨空腹便大口灌酒,扶铃劝道:“封公子如此喝法,怕是不益于身心呢。”
舒长夜摇头道:“扶铃姑娘有所不知,这臭酒鬼一刻不沾酒便如骨被毒附,要是让他有酒不沾倒不如要了他的命。”
封子夫放下大碗,赞许道:“真是难得,四不像你居然为我说好话。”
舒长夜懒得理他,叹气道:“只是让你不给扶铃姑娘落下坏印象,有酒喝话还那么多。”
细细听着四座之人,滔滔不绝私下议论的仍旧是昨夜潇湘馆的命案,经过一夜的传播,许多人都晓得那死者竟是大有来头。
一人神秘道:“李兄,你们有所不知,昨夜在潇湘馆被杀害的那人,有传闻说是断剑派之人,或许还是某人的私生子呢。”
那李姓男子压低声音道:“听闻老板娘与他关系异常,说不定……哈哈”,那几人也会意,放声大笑。
可也是这时,微不可察的寒光飞至,那几人的笑声戛然而止,脑袋摇摇晃晃便倒栽下去,死不瞑目。
舒长夜看清那是几根银针,只是不料想其上竟是涂有剧毒,才一个转眼,那几人的尸体似内部自燃一般,一股黑烟卷起,再看去只剩下一些散乱的衣物。
张目寻着下狠手之人,靠近大门处有一带着斗篷的女子,正缓缓收手,随后她端起茶壶添满一杯,饮尽,在桌上放了银子径自离去。
因头上有黑纱遮挡,舒长夜没有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可对方有一手无影剧毒飞针绝技,料想也是不俗之辈。
金岭五邪亦是瞪大了双眼,如此狠毒的杀人手法是他们生平首见,他们心惊更是因为不知晓出手的是何高人。
那女子才越过大门门槛,身前身后顿时有十数人围拢过去。
“你们找死!”女子清冷的传开。
那些人被人缝住嘴,不曾吐出一个字,个个又是目露狠色,手腕翻动,手中的冰寒兵刃俱是朝着女子笼去。
女子侧头扫了一眼后方,随后抬手扬袖,只听得‘叮叮’数声,那袭杀而来的森冷兵刃,或是脱手飞出,或是断为两截。
那些围杀过去之人,随着一股劲力冲击倒飞着地,再也没有起来。
女子刚动,身前左右又有十来人围拢来。她侧身抬首,屋檐上也飘落四人。
此时,女子四方的路又被堵。
“谁派你们来的?”斗笠下面的眸子不觉一寒。
但那些人似乎并未听到,只是与女子保持着一丈的距离。
“夺宝还是要命?”女子再次问。
只是依旧无人答话。
女子伸出一手,轻轻抖了抖衣袖。
简单的动作,那些围拢的人却是精神一震,微微后退,彼此之间也拉开一点距离。
“怎么,这就怕了?”女子自说自话,“怕的话,也晚了。”
但觉女子身形一花,眨眼却又是站在原地,许多人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女子幽幽道了声‘倒’,那十数人登时东倒西歪着地。
斗笠下面的眼睛扫了扫倒地不起的拦路者,又是看了一眼大堂内,看到多数不敢妄动,颤栗不安的身形,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想走,这可不行。”
声音落,封子夫已夺门而出,拦住了那女子的去路。
双方二话未言已是对上几招。
只见那女子探手,魅影诡现,一个不防已按在封子夫胸口处,好在这女子不知晓封子夫的来路,未下毒手,否则后果难料。
封子夫心中大骇,连连退后几步,看到女子没有继续杀来,他才稍微放心。
封子夫欲再出招,听到那女子冷声道:“看你年纪轻轻功夫倒是不错,必是有位高师,不过现今你还不是我对手,让开路吧。”
“那几人寻常百姓有何错,你竟下如此毒手。”封子夫将心底的怒火吼出。
“有何错?”斗笠下传来一声嗤笑,“说了不该说的话便是错。”
“难道世人连说话的自有都没有了?”封子夫道,“且他们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女子目中寒光一现,已是身至。
封子夫面色凝重,双眼微眯,他已经察觉到了危险。
封子夫刚挪动脚,身形忽然一滞。
一只细手掐住了封子夫的咽喉,清冷含笑的声音传来,“就如此刻,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那女子的声音顿了顿,“记着,世上不是所有的闲事都能管的。”
封子夫面色涨红,咳出一声,“滥杀无辜就是不行。”
“眼见不为实,你可了解他们的过去,死有无辜而已,不值得同情。”
说罢,女子松开手,在收回手时却是将封子夫往门上重重甩去,“再冥顽不灵,绝不留你。”
舒长夜身影掠出,气运右手掌心,赶忙托着封子夫的后背,目光凝重。
“长夜小心,此女不简单。”封子夫以为老友要替他雪耻,“来的正好,我们又可以并肩战斗了。”
舒长夜摇了摇头道:“放心,我会很小心,因为我不会与她打。”随后向着那女子遥遥揖礼,问着,“可是花前辈?”
那女子听此,郎笑几声,道:“想不到如今江湖上还有人记得我,你这年轻人比那位稳重多了,不错。”
舒长夜拱手道:“承蒙前辈夸奖,可晚辈有一事不明,以前辈之尊可是不会伤了寻常百姓,此举……”
花姓女子倒也不生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年轻人想必你是有位好师父,希望在暗潮涌动的江湖,你能守心如一。”
说罢,女子已然消失,此等轻功当真惊世骇俗。
金霸一直关注那女子的动向,待看到女子消失,他暗道:“昨夜难道是她?”
秦乐儿好像看出了金霸的心思,道:“大哥,昨夜的应该是个男子吧。”
扶铃本欲请教舒长夜二人一些问题,不料取出木匣子时被眼前的场景吓到,手不由一抖,木匣子滚落于地上,俯身拾起。
在她伸手间,一个细微的地方被金岭五邪注意到,那便是手背上得纹身。就在方才,他们可听到大堂中人一直谈论着的血案,心中也是有了个想法。
“难道是她?”但他们的目光仍停在扶铃手中,不离木匣子。
蓦然,笑面书生杨邪蹬步掠出,一手向木匣子抓去。
扶铃将手一收,令其一抓落空,立即大喊道:“你个登徒子,想要做什么?”
舒长夜和封子夫闻声齐回头,笑面书生心生怯意,赶忙退开。
这时,小二跑过来,恭敬道:“客官,您要的马车已经备好。”
封子夫走过去,赏了小二几两银子,又对舒长夜道:“既然马车已到,那就出发吧。”
舒长夜点头,道:“扶铃姑娘,上车吧,有事待会再议。”
“大哥,好不容易追上那女的,就这么让她走了不成?”杨邪问道。
“大哥,你不是说那木匣子关系重大,方才怎么又不上我动手?”不动山石海道。
金霸面显愁容:“那白衣青年看着才多大,便有了不俗的功夫,方才又听得那女子说他有个好师父,徒弟尚如此,师父岂是泛泛之辈,我们且暗中跟随,瞧他们要往哪走,等时机一到便叫上一些道上的朋友,一起抢回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