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想过要去问问长子对此是个什么意思,贾母就这么定下了。
听到贾母的话,这换了往常,邢夫人那边早该黑了张脸,将手上的帕子揉得不成样子了,更甚还会顶上几句――所以贾母最是看不惯这个小门小户出生的填房的了。
然而今日,这邢氏只是低下头老老实实应了,虽帕子也揉了两下,但对比往日,真叫人不敢相信。
说起来,这几天邢氏的确或多或少地起了变化。
这邢氏啊,实话说来,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过去一个劲儿地把自己往老气俗气那里整。如今稍微换一身鲜亮点儿的衣衫,摘下那金灿灿的钗环,换上素雅一些的,整个人仿佛就变了个模样。
按贾母的说法,就是总算有一咪咪大家夫人的样子了。
当初贾母选邢氏做长子的填房,其实也有点是看中后者长相的意思,毕竟她的长子最好颜色,若这个邢氏是个能为的,可以笼络住她那贪花好色的长子,叫其安心待在家里不要到外面祸祸那也是好的。
万没想到这邢氏进了门,半点也没讨得丈夫欢心,还一身小家子气,叫贾母看着便厌恶得很。
不过贾母倒没想多管,毕竟这是儿子与媳妇房里的事。
如今看邢氏难得开了窍,也听说她的长子这两天到了邢氏房里去,心说这邢氏若能趁此机会得个一儿半女,便是其造化了。
这么想着,贾母便觉得倦了,就叫人散了。各人家去自不细述。
却说,邢夫人回到房里,就立刻命人去前头把贾赦请过来,接着便道:“绀青呢,躲哪偷懒去了?快去把人找回来!”
话毕,一个小丫头就急忙出去叫人了。
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在一旁赔笑道:“太太莫恼,绀青没偷懒呢,是奴婢特意叫她去整理太太的衣橱呢。”
邢夫人也不是在生气,见王善保家的这么说,点了点头,就喝起茶来。
邢夫人在心里感叹,最近几天可说是她嫁进贾家以来,最最舒心的日子了:丈夫到她的房里过夜,叫她腰杆子挺直了不少之余还气倒了院子里那帮狐媚子;往时每日必得的贾母的白眼,今日居然罕见地没了;还有二房最是“慈悲”的那位,过去总叫其看她的笑话,今日倒也让她看回去一出,瞧着对方端着一张脸而手上的佛珠都快被扯断了时,叫她差点憋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今天最叫她心猿意马的,还是听到远嫁扬州的姑.奶.奶得了个哥儿的事。
邢夫人嫁进来的时候,贾敏早出嫁了,所以前者对这个小姑子没多少恶感;甚至因着二房那位慈善人与这小姑不对付的关系,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人的原则,她对这小姑还有几分好感呢。
这不,见自己人得了儿子,她顿时眼热得紧。
仔细想啊,她与贾敏岁数本就没差多少,更别说王家的那位,生第二个哥儿时都几岁了!
怎么说她的身子素来康健,如今老爷也愿意到她的房里来,若是……
――不得不说,邢夫人的想法,倒是跟贾母不谋而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