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师进入山区计划分两个方向,一是炮团从陆路推进,他们来的比较早,和稍晚时候到达的军区工兵直属队一起开辟通路。进山的路还好,可是越往上,越往里就越难走,卡车上了防滑链也依然止步不前,因为降雨和狂风的原因,很多险要路段都出现了塌方情况。地方狭小展不开大部队,炮团上去了两个炮兵连搬的搬、挖的挖、填得填,可在盘山公路上,六个小时也只前进了十七公里,遥不可及。最后指挥部出于无奈,只好命令部队丢下全部车辆和装备,只带口粮和药品徒步进入震区。
第二个方向是空突营在震区外围往里收紧的口袋,D队分六个方向从空中进入震区外围,确认排查每一个居民点的受灾情况,按受灾轻重缓急,需要支援的时候,直升机会回来接十六师师直部队,空突营交接完毕之后,再前往下一个点。然后再往里,就飞不进去了,进入震区的部队从四面八方往中心区域靠拢,同时也都承受着恶劣的天气和地形影响。
杨越和老兰州降落在临时机场上,下了直升机的时候,丁开他们已经回来了。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杨越看了看表,才八点多一点,按道理说海拔越高,天黑的越晚。可是天气太过恶劣,连太阳也不肯多在天上呆一会儿。
几个排长商量着和老兰州、杨越碰个面,因为听夜莺说C队目前情况不太乐观,他们一直在等进入震中的命令。
尤其是天快要黑了。
杨越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天黑意味着什么。天黑意味着视线受阻、地形不明、温度骤降。
最关键的是,C队现在都还没能集中在一起。C队二号检查过了,王德龙重伤,只剩下喘气的份了,和他比起来,胡一刀情况稍好,但也仅仅只是稍好,二号找到他的时候,他都已经快要被冻成冰坨子了,那地方四面无遮无拦,连个躲避风雪的地方都没有,连胡一刀他自己一开始都还不知道,他的一条腿落地的时候磕在了石头上,已经骨折了,移动不了。
五号挂在电线杆上,现在情况也不乐观,最让人担心的是三号,完全没有任何消息。
他们急需支援。
“老兰1杨琪亚从夜莺的帐篷里冲了出来,“快,紧急情况,王德龙呼叫1
几人连忙赶到了D队指挥部,杨越走进去的时候,发现杨琪亚的眼眶红了。他心里想,怕不是王德龙出事了?
老兰州拿着对讲机,语气急迫:“王德龙,我是老兰州1
“老……老连长……”对讲机里的王德龙语气已经十分低沉,他似乎是在用全身的力气和老兰州通话:“我……这里风小了……我帮……我帮你们找到了可以机降的开……开阔地……”
“王德龙……”老兰州捏着通话器的手用力过猛,手指上泛着没有血色的白色,“你不是受伤了吗?你怎么找到的啊?”
一旁的杨琪亚立时就哭了,“他说……他说他爬了七百多米,他爬到了他摔伤的山顶上……”
杨越咯一声,牙关紧咬。C队的二号报告说,王德龙摔断了一条腿和六根肋骨,根本就不能移动,他只能把王德龙扔在半山腰上,给他盖上行军毯保温。可是二号才刚刚离开,他就离开了他的避风港,那七百多米对他来说,那是生死的距离,他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爬上了山顶。
一寸一寸地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