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营,齐元敬第一件事就是写奏折,向远在京城的皇帝报告军情。
凌宇在一旁问:“大哥,先别忙。小弟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但讲无妨。”
“你想不想升官?升很大的官?”
听到这里,齐元敬急忙把门关上,正色道:“兄弟,你这是什么话?让外人听见了,还以为我齐元敬是个追名逐利的小人。我齐家世代守护大阴疆土,蒙圣上恩德、祖宗庇佑,我齐元敬才有今天卫国杀敌的机会。祖宗在上,我齐元敬今日所做一切绝无半点私心,如有半句假话,我愿受五雷轰顶!兄弟,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又来了,凌宇真受不了齐大将军的酸气,“哥哥啊,我就是问你想不想当大官,你怎么把圣上和祖宗扯进来了?我从小没进过私塾,咱能不能说点俗话、大白话?我就问你,想不想当大官?”
“你又想干什么?别给我下套啊!要是让我干什么违背良心之事,那齐某宁愿罢官不做!”
“天啊,这人怎么这么迂腐啊!我凌宇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好吧好吧,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听没听说严太师的事?”
“齐某天天研究对付倭寇,哪有那闲心?”
“你可真是心大,小心白忙活一场啊!我的将军大人!最近严太师频频惹圣上不高兴,朝中风言风语都传到咱们这边了,你平日素和胡总督交好,如今胡总督因为严太师的关系,日子也不好过。俗话说,拔出萝卜带出泥,我看,这次的事你还是要仔细斟酌。”
“不至于吧?我们不是打大胜仗了吗?”
“这也就是我问你想不想当大官的原因。当今圣上阴察秋毫,咱们打了胜仗,加官进爵是肯定的。胡总督那边肯定也会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但是,他的话又能有多大分量呢?你会不会被划到严党里呢?所以,一定要有严党以外有话语权的人替你请功,那样,不仅你能保全自身,说不定圣上一高兴,还能封你个大大的官呢!”
“你都从哪学的这些弯弯绕绕?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立功无数,我屡次上奏想给你谋个一官半职,为什么你却推辞呢?”
“哈哈,我可不想当官。守着你这么个大将军,我吃喝不愁,每月还有喝酒的钱,干嘛当那劳什子官?”一提起这个,凌宇又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派头。
“那我也不当大官了,咱们兄弟现在这样就挺好,杀灭倭寇,保一方平安。”
“不,我希望你能当大官,越大越好,只有这样,你才更有能力和资源结束这场动乱,才不会有人掣你的肘。当今倭寇泛滥,沿海地区狼烟四起,你以为单凭一帮流民和东洋浪人就能翻起这么大的浪吗?在我们之前,朝廷不是没对付过倭寇,但屡剿屡败,倭寇这茬灭了那茬又起来了,这是为什么?我大阴重文轻武,武将受文官节制,在朝中历来都是被打压的对象,如果你没有一定的地位,那你的理想抱负,也只能局限在这一片小小的海滩之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几次平叛倭寇,要不是胡总督在后方周旋,我军粮草军械能这么充足?仗还是要打下去的,一旦胡总督失势,你的荡寇伟业,恐怕也是镜中花、水中月。”
听到这里,齐元敬长叹一声:“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当年我在登州任职时,因为粮草补给的事,确实没少头疼。兄弟,说吧,你想怎么做?”
“我想进京,找一个人。”
“进京?找谁?”
“徐太师的学生,张白圭张大人。”
提起张白圭,齐元敬并不陌生。八年前,齐元敬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登州卫指挥佥事。正是由于张大人的举荐,才有幸被提升为都指挥佥事一职。可以说,张大人也是自己的伯乐。
“我听说张大人三年前因病请假,离京回乡了。这几年,他一直游山玩水,虽说他的诗词歌赋在仕子中流传很广,但远离朝堂这么久,他又有多大能量呢?”
“居庙堂之上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严党专权,张大人作为徐太师的学生自然是受打压对象。与其在朝中处处受排挤,不如退居田园保护自己,也是在为将来积蓄能量。现在严太师有大厦将倾之兆,皇上又将徐太师学生召回朝中,这其中蕴意难道还要我多说吗?冷庙烧香的道理不需要我教你吧?”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记得我吗?再说了,胡总督那边会怎么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