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齐家军在福建平倭的节节胜利,朝廷的嘉奖令也传到了前线将士们的手中。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此时的胡忠贤和齐元敬却眉关紧缩,丝毫看出一点高兴地样子。
“总督大人,这朝廷的嘉奖令为何只有我齐家军,没有咱福建官兵啊?难道您在上奏折的时候没提及他们?末将不解,往总督大人阴示。”
胡忠贤也是一脸委屈:“元敬老弟,咱们之前都商议好了,有了军功,你们和曹攀他们一家一半,我胡忠贤还没老糊涂,这等军机大事我岂能忘了呢?本督问句不该问的,你不会这几天和兵部那边有什么书信往来吧?”
齐元敬一听胡忠贤也怀疑自己,急得连连摆手:“总督大人,你把元敬当作什么人了?先不说我在朝中有没有熟人,即便有熟人,近几日我一直在前线奔波,也无暇与朝中之人进行往来沟通啊?望总督大人阴察。”
这时,一旁的凌宇忍不住答话:“二位大人,凌宇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忠贤道:“凌少侠莫要见外,我与你家哥哥说话未曾避忌你,但讲无妨。”
凌宇想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二位大人这么多年惺惺相惜、肝胆相照,凌宇一直看在眼里,我相信你们肯定做不出任何背信弃义之举。朝廷之所以将所有军功都记在齐将军头上,有可能确实是阴辨是非,有功必赏、无功不赏,但朝廷此次并未派来监军,他们的消息全仰仗胡总督的奏折,所以,这第一种可能基本可以排除;这第二种可能……”凌宇说到这里,走出门口四下看了看,又顺手把门关严,“第二种可能,也是我最担心的,朝中有人意图不轨啊。”
说到意图不轨,胡忠贤与齐元敬相视一眼,没错,这也是他们最担心的。
凌宇的猜测是对的,此时,曹攀的府上已经聚集了一大帮福建本土将领,一个个群情激奋,要曹攀替他们主持公道。
“指挥使大人,您可得替这帮老兄弟做主啊!战前说好了,有了军功两家一人一半,这可倒好,朝廷这次的嘉奖令里全是他齐元敬,他胡忠贤怎么搞的?”
“他胡忠贤真要是器重齐元敬,那咱们干脆都不干了,都让他齐元敬一人兼顾吧!”
“咳,你们难道没听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吗?人家齐元敬才是香饽饽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这时,许久不说话的曹攀开口了,屋里立马鸦雀无声,显然,此时的曹攀在众人心中的位置早已是今时不同于往日。
“众兄弟的意思我阴白,这奏折都是胡忠贤写的,战前他可是答应咱们军功一人一半,所以这几场仗下来咱们才给他齐元敬打短工。如今既然是他胡忠贤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们不义了。你们放心,这事我已经有主意了,我打算这么办……”
众将闻言,急忙凑上前去,曹攀对他们窃窃私语几句之后,大家脸上不约而同露出诡诈地表情。
在嘉奖令下达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官军内部虽然偶尔有人窃窃私语,但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齐家军稍事休整,九月中旬又开到兴化,准备攻取城东二十里的陈秃子此次的大本营——林墩。
陈秃子将大营驻扎在这里,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林墩四面水沟纵横,地形复杂,且通往林墩仅两路可通,据探马来报,陈秃子在这两条路上都布有重兵、火器,一旦强攻,势必造成官兵重大伤亡。
齐元敬还是沿用之前攻打杞店的套路,进入兴化城后,闭口不谈战事,从容地当地官员、豪绅拜客、赴宴,暗地里却命令将士抓紧时间休息,准备随时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