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威苦着脸,心道:“完了,这回笑话闹大了。”
“明天姜桓入朝,方才他大言不惭吹的那些牛比,都会被揭穿。”
“就凭他们的关系,抓到把柄的姜桓,还不趁机恶心死他?”
但他又不能不去,大老远赈灾归来,却不入朝见驾,这可不是小事。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姜威暗道。
其实他不知道,真正等着他入宫的,不是姜桓,而是姜无界。
转过天来,早朝。
看着面前的姜威,姜无界面沉如水:“梁王何时回京的?”
想想昨晚上收到的奏报,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姜威躬着身子:“儿臣昨夜入城,今天一大早,就来觐见父皇了。”
心虚的他,样子小心翼翼,时不时的,还朝姜桓偷偷瞄上一眼。
姜桓却是目不斜视,低垂着眼角,也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龙座上的姜无界又问道:“楚州之事,如何了?”
随着这句话,他的神情也愈发威严,眼睛直直的盯着姜威,显然是再等他的答复。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此时的姜威甚至感觉,姜无界肯定已经知道了什么?
就算现在他还不知道啥,但以后事情也得露馅,毕竟楚州的形势就在那呢。
说实话吧,就算被姜桓嘲笑,也比日后再加上一条欺君之罪,要好得多。
不过此时的他,也有些后悔昨晚跟姜桓的猛吹,没事装什么比呢?
姜威弯着身子苦着脸:“自打到了楚州,儿臣一直四处奔走,替父皇广布天恩。”
“奈何那里半年内,竟不见一个雨点,水源枯竭,赤地千里。”
“和不计其数的灾民相比,儿臣带去的五十万两赈灾款,实在杯水车薪。”
“如今赈灾款悉数发出,楚州却还没有下雨的迹象,儿臣烧香无数,却也是徒劳无功。”
“没奈何,儿臣只好忍痛,将灾民暂且放下,连夜赶回京都,向父皇求助。”
说着,他的眼眶里,竟然涌出点点泪痕:“儿臣辜负皇恩,还请父皇降罪。”
他膝盖一弯,扑通跪在姜无界面前,强挤出的眼泪,也终于辛苦的掉了下来。
与此同时,姜威偷眼望去,却见本该出言嘲笑他的姜桓,正深深的皱着眉头。
见他这么说,原本忠于姜威的那些大臣,也赶忙出言道。
“陛下,逍遥王说过,不下雨是自然之数,断不是梁王殿下的过错。”
“是啊陛下,梁王殿下此行不易,还请陛下明鉴。”
“天数本就无常,这都是没办法的事,陛下开恩啊。”
“……”
开恩,姜无界冷笑:“看来梁王此行,还真是殚精竭虑,吃了不少苦。”
姜威的笑容,还没扩散开来,姜无界手上的奏本,就狠狠的扔了出去:“好好看看。”
“若不是柳杨县令潘呈的奏报,朕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他怎么也不相信,那五十万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
连个水花都没看见。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捡起奏本看了看的姜威,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但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父皇,这都是污蔑。”
“就算潘呈不上奏父皇,儿臣今日面君,也要参他一本。”
“此人身为柳杨县令,却尸位素餐,坐视百姓受灾,有如隔岸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