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山神爷不是在筹谋报仇,就是在练功,没有一点儿活气息,像个……地狱归来的恶鬼。如今好了,有爱人的陪伴,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儿,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温暖、有阳光的味道。比之过去,现在的他才算真正的活着。他看着开心,山神夫妇看着高兴,山族的人也不再惧他如虎、欺他无依。真好啊!
鹤影老父亲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见情意绵绵的一对儿手拉着手,去一旁说话了,越看越欢喜。
“有人没有啊?”他这才听到脚下酒坛子堆里传出的声音,三分娇、七分懒,“救我……救命……”明明身子一震,这些酒坛子就得回炉重造了,可云雀舍不得,浪费美酒,可耻!
与他同样爱酒的还有澈儿,这学好不容易,堕落是很快滴。
“哇,好多酒啊!”一向好打发的澈儿抱起一坛子,趁着云雀还不能护食,他一溜烟儿的跑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享受美酒去了。泥封一拍开,阵阵酒香混合着桃花香钻入鼻孔,他陶醉的吸了一口,掸落灰尘,迫不及待往嘴里猛灌。入口的清甜让他欲罢不能,“桃花醉!”一双眼睛亮如天上星子。他在天上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没见过?可见了这美酒还是爱不释手。
澈儿抱走的正是盖住云雀头的那一坛,人是自由了,可瞧着自己刚坑到手的美酒还没喝一口就先便宜了那小傻子,云雀那个心疼。“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弟,无耻!你还小爷的酒!”
打劫的遇到打劫的了,真是有趣。
鹤影忍俊不禁,好心的帮忙搬酒,到底是山神爷的兄弟,总不能一直让他困在酒堆里吧!
“关键时刻还是你靠谱!”云雀委屈的目光从那对靠在一起的小情侣身上移开,瞧见绿萍怀念的望着小竹林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儿。哪里像这母夜叉,对他不管不顾;哪里像那个小傻子,酒都偷拿了,也不知道先救他出来。
家早没了!
现在,又要与师门为敌了,他的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煎一般。
他们都知道他如今的处境,也知道他爱面子,安慰他吧,担心伤他自尊;不安慰他吧,他又觉得受了冷落。唉,难呐!
“云少主别客气,应该的!”鸟类的脑容量有限,什么都没细想,只笑呵呵的挠着头。不怪他这反应,这年头遇到会对下人说谢谢的主子很少,难怪山神爷他们几个能成为好朋友。曾几何时,怀中抱着的那个小人儿,也是如云雀一般跟他道谢。时间过得真快啊,小人儿长大了,继承了山神的神位,他呢,感觉自己也老了。
重获自由,小气的云雀就将所有的美酒收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之中。他本能的逃避着这次的任务,千山他们几个看的出,也没说什么。见他直奔鬼市而去,他们也跟着走进了鬼市。
白天人类活动,晚上鬼怪横行。
这鬼市如今已经有个小城镇的规模了,所有的建筑都翻新了一遍,条条街道上店铺林立,灯火通明。
“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何鬼市会建在都城城外?”千山与阿雪并排走着,问出了他好奇已久的问题。
不同于第一次来鬼市的狼狈,这次来鬼市,满大街的妖魔鬼怪没一个敢近阿雪身的。不是鬼市治安好了,而是他们的修为高的他们看不透,根本没人敢触那眉头。偶尔有几个想窥探他们修为的,见着绿萍这个已近大罗金仙修为的旱魃在其中,就全老实了。
“鬼域内的典籍记载,这鬼市已经存在这里几千年了。”阿雪也没瞒着他们,“这里曾经是一个古战场。”说到这里,在场的众人全明白了,古战场上多亡灵,本就是大凶之地。
生之极限便是死,死之极限便是生。若说这里是阴地,那都城就是一块上好的阳地。
“鬼怪弄人,双方打了几仗,各有胜负。当时的天帝东皇太一为免生灵涂炭,于中间撮合,先鬼主与当时的人王各退一步,把这里划归鬼域管理,开了鬼市,人族永世不扰。其它族群可在鬼市进行各种交易,贩卖各种物品。”
一路走来,什么灵兽店、兵器店、丹药坊、客栈、酒楼……他们见了不少,从外观看,这里与人界的闹事无异。
许多事情,湮灭于时间长河中。绿萍听过的就有好几个版本,“应龙伯伯说过,盛极必衰,为了大一统,杀戮太多。这个王朝的寿命,没多少年了。”她说这话时,极平静,仿佛在说着与她无关的事情一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云雀垂下了头去。是啊,盛极必衰,巫族即将走向灭亡了,这是天数,也是必然。他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人也不再那么紧绷着了。
“好吃的……”澈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直接向那二层的小楼而去,阿雪一个箭步拉住了他,“跟姐姐走,这里的饭菜不合口味,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