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债难偿……
东岳大帝细细的品味着这番话,越听越是抬不起头来,越听越觉得心中愧疚。他身在高位多年,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不是唾手可得?可在他心底深处,依旧时常出现铁娘子当初的模样。以前他总是刻意压制,麻痹自己是因为愧疚,现在他却茫然了。
有一种爱,叫爱上回忆。
人也好,神也罢,有一个通病,他(她)满眼都是你时,你只觉得他(她)做什么都是理由当然,丝毫不把人家的付出当回事儿。只有当即将失去时,才察觉他(她),才是你心头的朱砂。
当年那个为了爱他,失去一切的女人,恨了他那么多年。直到不爱,直到漠视,东岳大帝才发觉自己竟然心慌了。怎么到的道祖家,他不知道。如傀儡一般跟着牛走,心空空的,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刀光剑影的厮杀中他未怕过,波云诡谲的各族争斗他也没惧过,可这次……
他抚摸着自己的心口,对这种莫名的空虚感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道祖那可是活了无数岁月的老古董了,眼睫毛都是空的。这位大帝的变化一点儿没逃过他老人家的眼睛,他看在眼里,一阵摇头。自作孽不可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过不过的去情关,看他自己喽!
进了小院,道祖下了牛背,看着垂垂老矣的人,动作却异常的灵敏,看着那失魂落魄走来的男子,语重心长道:“男人有男人的担当,你自己想清楚再做决定。”
“我……”他想说:您误会了,我对那铁娘子只是同情加内疚。可话到嘴边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底有个角落在叫嚣着,在和他唱着反调,“她不可以不爱我……不可以。”
这种想法刚冒出来,他自己都惊到了,气息全乱,仿若一个毛头小子一般。昔日在外人面前苦心经营的端庄持重形象荡然无存。男女情爱仿若流沙,管你是何身份、如何骄矜,一旦沾上它,等着你的唯有泥足深陷。要么它吞噬你,包围你;要么你摆脱它,代价呢也因人而论。
流水哗啦哗啦,锦鲤们欢快的游来游去,不时跳出水面皮一下,吐着泡泡。那贪嘴的小肥猫坐在龟壳上,远远的瞧见这一幕嗖的跳到水边张开大嘴就要吞了那条小锦鲤。一颗红色的丹药突然砸中了它的脑袋,吃痛间一个没注意,就让那条小锦鲤从它嘴边逃生了。扑通一声,锦鲤落水,小猫儿虽然失落,倒也没纠结太久,一爪子捞到了那即将落水的丹药,送入了口中。比起那美味佳肴,还是丹药来的实在,境界越高,对它将来越有裨益。
“家里的锦鲤不能吃,老夫可是告诉你好多次了。”道祖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听的小肥猫立时乖觉起来,“喵,喵喵!”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实的趴在了龟的壳上,蔫头耷脑。
刚巧这时候门口传来阵阵犬吠,那只小胖狗嘴里叼着一个小篮子,溜达溜达的跑进了道祖的屋子。
它出来时篮子不见了,嘴里多了一块点心,得到奖励的它飞快的跑到朋友那里炫耀,将点心放到了一猫一龟面前,“老规矩,见者有份!”
小肥猫低头看了看点心,小小的咬了一口,开始还有些嫌弃,嚼着嚼着觉得味道还不错,也就把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了。
憨厚的大龟也咬了一口,剩下的就便宜了那只胖狗。
比起这位,这些小家伙更喜欢云雀他们,“这次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他们呢?”
“他们有正事儿要办!”东岳大帝蹲下身抚摸着小肥猫的猫头,也算是老相识了,对这几只灵宠,他还是很喜欢的。那一个甲子的时光,若不是有它们相伴,他就闲的头上长草了。
那只大龟虽然憨厚,却并不傻,直接怼了他一句,“别忽悠我们,定是你们这些大人物又差他们吃苦受罪去了。”
“就是,云雀可是什么都告诉我们了。”这样被撸,真的很舒服。可小肥猫还是有些义气的,一爪子扒拉开了东岳大帝的手,往一旁挪了挪,明显在替它朋友们打抱不平呢!
大龟转身向门口爬去,“今日药祖那里有好喝的药膳粥。”那些大人物的事情,它们区区灵宠管不了,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三怪做的红烧鱼地道,本喵去它家。”
“前天在铁娘子那里吃到了炒竹笋,鲜嫩可口,堪称世间美味。今日,我还是去她家蹭饭。”一块点心两口下肚,胖狗意犹未尽。
听到这话,东岳大帝的心蓦地一痛。曾经,他说过: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她院子里的那片竹林,是因为怀念过去而种,还是凑巧了?不问上一问,他始终心里不平,脑子一热,出了道祖家的门,直奔那铁娘子家而去。
要走了,道祖舍不得就这么离开。收拾了两件要紧的东西,又在这院子里晃荡了一圈儿,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水,都是他精心设计的。他们这种寿命与天齐的老古董最喜欢没事儿瞎鼓捣,只为让自己过的更舒服一些。
寿命太长也不是好事儿,无聊的紧,有一群老家伙们没事儿打打架、下下棋。回家来欣赏着精致的小院,瞧瞧欢快的锦鲤,陪自己的老伙计——牛待上一会儿,惬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