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画披好雨披,回头对望书吩咐,“让管家给朱姐姐选一处清净的院子,一应伺候的人,都安排的妥当些,饭菜要上好的,别亏待了,朱姐姐有什么要求,也尽量满足,她难得来总督府做客,可不能怠慢了。”
望书应是,“主子放心。”
朱兰:“……”
她能说不想留在这里吗?
凌画又吩咐,“从金樽坊带回来的那些人,审问没什么问题后,都放了吧!将金樽坊也解禁吧,别惹得整个漕郡人心恐慌。”
望书应是。
凌画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住脚步,对朱兰问,“朱姐姐是真倾慕宁家少主?”
朱兰脸一红,“有一点儿。”
凌画点头,“那你加油。”
朱兰:“……”
凌画想了想,又说了一句,“程舵主的背后,是否还有什么人,想利用绿林和江南漕运把事情闹大,进而从中取利,朱姐姐若是不知道这个事儿,不妨问问你爷爷朱舵主,听听朱舵主的看法。”
朱兰一惊,一下子有点儿结巴了,“这不、不能吧?”
凌画笑,“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如今天下看着安稳,但人心不稳者众。”
她扔下这句话,迈出门口走了。
朱兰站在原地,消化着凌画的话,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她想着她是要给爷爷去信,也是要给另外两位舵主去信,但不能这么快立马就写信告急,她得自己先缓缓,冷静冷静,看看怎么写这封信好。
凌画走在雨中,心情听轻松的,可以说自出京一路上来漕郡多日后,第一次这么轻松,这得益于张二先生那些秘密说的及时,也得益于朱兰的自动送上门,让她终于找到了捅开绿林的突破口。
其实,朱兰不知道的是,只要再晚那么一两日,她是忍不住就要找上绿林了的。
事情总要解决,三十只运粮船虽然不多,但对于朝廷来说,对于陛下来说,甚至对于她这个漕运掌舵使来说,事情还真是不小的,她也没有轻看,尤其是那三十只运粮船是运往清河的。
只不过,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百胜,她一直以来对绿林两眼摸黑,总觉得冒然出手找上绿林不太好,这是一种感觉,所以,她来漕郡的路上一直在恶补关于绿林的卷宗,来了漕郡后,一边处理漕郡的事情,一边让人查着绿林的动静,在找那个突破口,今日之前,一直没找到,那么只能打算硬碰硬找上门了。
没想到,今日一下子来了这么两个意外惊喜,那么事情就简单了,兴许用不上陛下给的兵符。
不动兵马能解决的事儿,还是不动的好。
因为心情轻松,雨下的大,凌画也不觉得冷了,她一路漫步走回内院,刚迈进画堂,一眼便瞧见宴轻坐在画堂里,百无聊赖地玩着九连环。
张二先生用毒针刺杀他,似乎根本就没对他有什么影响,他依旧是个闲散的纨绔贵公子,懒懒散散的模样,似乎在琢磨今儿出了这破事儿,明儿他是不是得规矩些,不能再乱跑出去玩了?哎,真是烦的样子。
凌画脚步顿了顿,还是温声喊了一声,“哥哥在等我?”
宴轻已转头看来,见她一张小脸因从冷雨中走来,看起来冷冰冰的白,眉眼虽然没带着明显的倦色,但眼底到底落着青影,虽然不明显,但他就是看的清楚。
他神色顿了一下,“嗯”了一声,放下九连环,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见她要解雨披,竟难得的伸手,默不作声地代替她自己的手,帮她把雨披解了下来。
他做的太自然,也太突然,以至于凌画一时间颇有些受宠若惊地惊住。
宴轻放下雨披后,见凌画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这眼神让他总觉得自己怕是做了一件蠢事儿,但是事情已经做出了,他也覆水难收了,只能避开他的眼神,神色镇定如常地问她,“我闹出了事情,吵了你的好眠,要不要给你赔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