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信归云便端的,”那人又道。
“一船明月四边风。”沈玉接道:“阁下想说的是这首诗的第二句吧!”
北星曜则问:“阁下到底是谁,要拦我们吗?”
沈玉微微一笑的按住了北星曜摸上追魂流星剑的手,笑道:“没想到在这雪雁金宫里竟然能遇上百岁之龄的楚神医,小辈们这厢有礼了!”
北星曜听了一怔,猛然看向沈玉,然后,又慢慢转过去,盯着那个公子的背影看了半天。
只见那雪雁公子放下书本,站起,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沈玉和北星曜,道:“你们认得我?”
他盯着沈玉和北星曜看了又看,最后道:“可是我不算什么神医,叫我楚槛就好。你们自称小辈,这世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吗,我总以为一切都还是原样子。”
北星曜见他说话时眼光清澈宁静,不像是说谎,问:“楚神……楚先生为什么会留在此地?”
楚槛看了一眼沈玉,道:“你的妻子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北星曜和沈玉皆是脸一红,又都没有向他解释误会的意思。沈玉便轻咳了一声,道:“楚先生是为了心爱之人被迫留在这雪雁金宫的,是也不是?”
楚槛走到他们两人身边,用手轻抚了一下两人的衣袖,道:“两位身中五六种奇毒,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得走到我的雪雁宫中,也是奇了?”
“我们是为救两位至交好友而来,还望前辈能行个方便!”沈玉向楚槛躬身行礼道。
楚槛微合双目,神色倦倦的道:“我这里许多年也不来一个外人,还想让人帮忙试试药呢。”
北星曜道:“我留下,我可以留下陪前辈试药。”
楚槛看了一眼北星曜,又望了望一脸反对神色的沈玉,道:“不好!我是不会留下一个整日担心妻子安危的男人的。但是你们要把你们救的那两个人给我留下一个……”
沈玉闻言皱了皱眉。
楚槛道:“怎么,我想收个徒儿陪我几年不行吗?”
沈玉笑道:“当然可以,前辈。不然这样,我们救了那两个朋友后,一起来陪你可好。您想,一个徒弟多孤单啊,而且往您身前一跪,那也不对称啊,是吧?”
北星曜听沈玉这话,差点笑喷了。
但是楚槛略一沉吟,面露喜色的应道:“你说的极有道理。那你们快去快回,一定要把两个人都救回来。”
“好来!”沈玉拉上北星曜便向楚槛告辞,刚刚转身要走,只听楚槛道:“站住!”
两个人额头冒汗地回头,只见楚槛拿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香囊,金色的,绣着一对雪雁,极其精美对称。
楚槛道:“拿上这个,会对你们有用的。”说着他随手扔出香囊,沈玉和北星曜左右接住,向楚槛拜了拜,便转身从月亮门中出去了。
楚槛幽幽地道:“他们便是你的朋友吗,那我也该把心放下了!”
他拂袖而立,轻动喉结,突然放声轻歌:
“北岭有燕,羽若雪兮
朔风哀哀,比翼南飞
一折羽兮,奈之若何
朔风凛凛,终不离兮”
沈玉和北星曜本已走远,隐隐约约仿佛听到了悦耳又凄美的歌调声。沈玉停下来听了半响后道:“不是阿容的声音。我们走吧!”
北星曜又望了一眼身后的雪雁宫方向,道:“你不觉得这位楚先生长得……”
“有一点像戚浓。”沈玉道,“自从进了孔雀双毒门,一模一样的人我见得太多了:比如流凤长老、孔雀王骆冰……他们要是再弄出个戚浓来,我一点儿也不奇怪!但是见了这个楚槛我反而放心了……”
“因为他长得和戚浓并不相同,是吧?”北星曜接道。
沈玉笑着点头,她也是真的担心戚浓是复制体啊。她之前向流凤长老确认戚浓和小欢身份时,那个死流凤长老那个时候的沉默是什么意思啊!
两人未及夜莺宫,先闻鸟鸣声。
沈玉早早便听花千尘提过这种叫夜莺的鸟儿,叫声明亮、清新、婉转。只是其貌不扬,喜欢在夜晚鸣唱,是大自然的灵魂歌者。
沈玉现在觉得确是如此,这夜莺鸟儿的叫声当真是比上京城四乐坊中的乐姬们的声音清亮许多、高亢许多,不愧是灵魂歌者。
两人在黄金通道中走着是先闻鸟语,后闻花香,那铺天盖地的黄绿色小花缠住了整个夜莺宫,花朵有粉黄、粉绿两色,红白花蕊,黄绿花瓣,与普通的花朵似有不同。花丛之中有灰褐色的小鸟欢腾飞跃,正是传说中的夜莺鸟。
沈玉和北星曜警惕着这些奇怪的花朵是否有毒。但终没躲过,两人顿觉眼睛苦涩发辣,耳朵轰鸣不已,眼前的鸟语花香突然间一片寂静无味。
沈玉模糊视野中见到了一个肥肥的身影。北星曜的流星剑已经闪着光芒,将那片黄绿色花朵和宫殿中的夜莺鸟毁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