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门外珠市口大街,鹞儿胡同的一座小院内,正在举办一场婚宴。
新郎官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小旗官张忠臣,新娘也是锦衣卫老人的闺女。
婚礼办的很仓促,寥寥几桌客人不是同一个锦衣卫百户所的老兄弟,就是北镇抚司的同事,唯独范永斗是个外人。
陈明理端着一杯酒,坐到独自一人喝喜酒的范永斗身旁。
“范东家,我敬你一杯。替忠臣兄弟好好谢谢你。没有你送的这套宅子,他这场婚礼还真办不成。”
范永斗一挑大拇指说道:“陈百户仗义疏财,在下佩服。就冲陈百户的人品,以后咱们也得多亲近亲近。”
陈明理笑道:“忠臣是我师傅的儿子,当初师傅也是这般照顾我的,如今不过是知恩图报罢了。
今儿个特意请范东家来,就是想让您以后多照应着点忠臣。我师傅家三代单传,千万别让他们老张家绝了后。
范永斗面色一沉道:“东虏可不是好相与的,张兄弟这个样子,也不像个普通伙计啊!”
陈明理盯着范永斗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道:“范东家,你在东虏那边有相熟的贵人吧?让我猜猜,是不是驸马额尔不什?”
范永斗眼中精光一闪小声道:“陈百户真是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明理轻蔑一笑道:“东厂老档有永盛合与科尔沁部交易的记录。
这些先不提,范东家到了东虏地盘之后,立刻托额尔不什介绍你认识大驸马李永芳。
他们同为外族驸马关系不错。认识李永芳之后,你就把张忠臣是锦衣卫探子的事告诉他。”
范永斗惊讶的看着陈明理说道:“不敢,不敢,再下发誓绝对不会出卖张兄弟。如若不然”
陈明理抬手捂住范永斗的嘴。
“范东家,誓言岂可轻发!你听我说完,李永芳知道张忠臣是锦衣卫密探后,绝对不会抓他。而是会派人盯着他,看有没有人和他接头。
一个摆在明面的探子不是威胁而是鱼饵。只有这样忠臣兄弟才能活着回来。”
范永斗其实心里也打算一到东虏的地盘就出卖张忠臣,甚至说辞都和陈明理不谋而合。
他见陈明理是个厉害角色,不敢耍花招老实道:“小人下全听陈百户吩咐。”
陈明理拱手对范永斗抱拳道:“忠臣兄弟就拜托范东家照顾了。
对了,冠军侯从辽东回来了。他没派人找你吗?”
范永斗一想冠军侯的军功就头大,东虏是多么实在的客户啊!买东西从不讲价不说,付款也一水给真金白银从不拖欠。
这么好的客户一下自己被冠军侯砍死二万多。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范永斗没好气的说道:“人家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爵爷,还理会我这个小商人做甚。”
范永斗闷闷不乐的回到位于校尉营胡同的同胜和商号。
穿过大堂来到中厅,坐下后端过伙计递来茶壶对嘴喝了一口。
“东家,冠军侯给您下帖子了。”
“啊!”范永斗惊得手一哆嗦,差点把紫砂壶给摔了。
长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道:“把帖子拿来我看看。”
帖子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范东家别来无恙,明日巳时过府有事相商。
字越少,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