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雨点般抛射而下的箭矢,将一个个千名步卒组成的方阵覆盖。
顶着盾牌前行的庆王府步卒方阵。时不时的便有士卒中箭倒下。
可即使这般,一个个缓步前行的步卒方阵也依旧没有停下。
在付出了一两千人的伤亡后,这数十个步兵方阵终于来到那八米高的城墙下。一条条十米长的云梯被架起搭在了城头上。
而城头上的守军,随之将早已准备的檑木、滚石或是用屎尿熬煮得沸腾的‘金汁’一股脑儿浇了下去。
如同蝼蚁般顺着云梯攀爬上城头的步卒,被迎面刺来的长枪捅得对穿。直接从云梯上栽落。或是被从城头上抛下的檑木、滚石砸得头破血流。
惨叫声、厮杀声不绝于耳。
血腥味、‘金汁’散发出来恶臭令人作呕。
生命在这一刻,是那么的廉价。
俗话说,慈不掌兵义不生财。
坐镇中军的‘朱鼒凡’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脸上无喜无悲。
就连一旁披着甲胄英气十足的脱脱,以及杨震亭、韦明非等心腹们也目光平常。
因为庆王府的所有高层们都知道,想要拿下京城这座大明国都。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而且如今如同蝼蚁般攀爬着云梯攻城的乃是归顺庆王府的降卒,并非庆王府真正的精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时辰后。这第一批攻城的三十余个步卒方阵便死伤过半。
按照每一个步卒方阵一千人计算。这短短两个时辰的功夫,就报销了一万四五千人。
其中,到是有几次攻上城头。但都被守城的将门子弟率领亲卫将攻上来的步卒给硬生生的顶了下去。
作为守方,城头上的守军伤亡却要小一些。但也付出了七八千人的代价。
不用‘朱鼒凡’开口,熟知兵事的杨震亭立马让亲兵传令,让另一批三十余个步卒方阵补了上去,将那快被打残了的三十余个步卒替换下来。
面对庆王府大军如此猛烈的攻势,刚指挥部下打退了这一次进攻的将门武勋子弟一个个心惊不已。
按照各家商讨的结果。携大势而来的‘朱鼒凡’不是应该先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么?毕竟靖难之役就是这么‘演’的。
而一旦僵持下来,那么京城内的这些将门武勋家族便有了跟‘朱鼒凡’谈判的筹码。毕竟,塞外戍边的不少军镇可都是将门武勋家族出身的。一番讨价还价下来,各大将门武勋家族不但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又能保全名节可谓一举两得。但谁能想到,庆王府的兵马,一上来攻势就如此猛烈。
不计代价的猛攻不说,还不断增兵。如今高挂空中的骄阳已经逐渐西斜,而攻城的庆王府人马似乎根本没有鸣金收兵的意思。依旧不断采用添油战术。跟京城守军拼起消耗来。这可是兵家大忌。
俗话说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京城中的守军,满打满算也就才六十余万人。而‘朱鼒凡’去坐拥百万兵马。如若真这般耗下去,败得绝对是京城一方。可是,到时候‘朱鼒凡’即使胜了也是惨胜。手中兵马大大折损。届时,又岂能震慑天下?
虽然闹不明白‘朱鼒凡’的打算,但负责坚守京城外城的将门武勋子弟。依旧按照各家长辈的交代,坚守城头。
与此同时,一袭男装披挂甲胄的脱脱看了眼逐渐西斜的日头。低声说道“夫君,不如给连绳他们发信号吧”
成竹在胸的‘朱鼒凡’摆手一笑,率兵抵达京城之间。就已经收到了连绳的飞鸽密信。自然知道京城内这帮子将门武勋的打算。不过‘朱鼒凡’并不想跟那群将门武勋讨价还价。更何况,刚才既然说出今夜之前拿下京城。让自己那便宜父王朱台浤在金銮殿上坐一坐。那么‘朱鼒凡’自然不想食言。
“不用,连绳他们在内城。这个时候咱们连外城都没有拿下,让连绳他们动手还太早了点。既然破城炮轰不开,那就试试孤王手中的刀好了”‘朱鼒凡’冷声说道。
听到这话,杨震亭、韦明非、冷山月、殷无敌、张天恒这些心腹们一个个吓了一跳。
杨震亭连忙劝道“王爷,您乃千金之躯。万万不能以身犯险。不如先让属下率领王府精锐试一试”
杨震亭口中的王府精锐,自然就是庆王府起兵之初的十五万精锐。这批人马才是庆王府真正的底蕴。因为其中不乏身怀武功的明教后裔。
哪知,‘朱鼒凡’却玩味一笑。“以身犯险?孤王初入江湖之时,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罗刹勾魂阎罗夺命’消失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尔等不用再劝。脱脱咱们走!”
拜入庆王府至今,杨震亭诸人岂能不晓得‘朱鼒凡’这位庆王爷的脾气?虽然没有明教教主之名,但将《乾坤大挪移神功》修炼至第七重的‘朱鼒凡’在众人心目中,早已有了明教教主之实。
不同于元末那位同样将《乾坤大挪移神功》修炼至第七重的张无忌般优柔寡断。‘朱鼒凡’行事绝对是唯我独尊的霸道。一旦认准了的事情,旁人劝说也是无用。
不过正是因‘朱鼒凡’拥有这等枭雄之姿。才会令杨震亭等明教后裔忠心追随。因为只有这样的人物,才是一位合格的帝王。
既然‘朱鼒凡’已经下定决心,今夜之前势破京城。那么杨震亭诸人自然也不敢耽搁。未等‘朱鼒凡’起身,杨震亭、韦明非、殷无敌、张天恒、冷山月五人便各自出阵。召集所有精锐。
没有理会杨震亭诸人的举动,‘朱鼒凡’回眸看向一旁目光坚定的脱脱,柔声问道“准备好了么?”
脱脱温柔一笑,取下缠在腰间的软鞭说道“形影不离生死相随”
“哈哈哈哈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孤王近日正好领悟了《霸刀》最后一式。今日便试一试”‘朱鼒凡’朗声笑道。
而得知‘朱鼒凡’即将亲自出战的朱台浤突然笑了。朝着身后的雷斌吩咐道“将老夫推到前面去,老夫要为庆王擂鼓助威!”
已经适应了自己如今身份的雷斌点了点头。推着轮椅将朱台浤送到阵前。
为了方便化名做洪泰的‘南海龙王’朱台浤擂鼓,雷斌直接扎稳马步将坐在轮椅上的朱台浤扛在肩头。
接过那对成年男子胳膊粗细的鼓锤,坐在轮椅上的朱台浤瞥了眼已经骑马出阵的‘朱鼒凡’吼道“庆王!老夫为你擂鼓!!!助你一战定乾坤!!!”
骑坐在一匹神骏异常的黑马之上,身穿金甲背后系着一赤红披风的‘朱鼒凡’点头一笑。一抖缰绳,与一旁那身披黑甲的脱脱缓步前去。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
急促的战鼓声响起。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
紧随而来的是上百名膀大腰圆的军汉鼓足中气,将号角脆响。
擂鼓震天,号角齐鸣。毫无疑问,这乃是庆王府再次发起进攻的信号。
一时间,城头上那些疲惫不堪的守军如临大敌。就连那些将门武勋子弟也神色大变。
只见,在这昏黄的阳光下。身穿金甲骑着一匹神骏黑马的身影。从庆王府那百万大军中缓缓出阵。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在这庆王府百万大军之中。有资格披挂金甲之人。除了那位那位胆大包天的庆王‘朱鼒凡’还能有谁?
‘朱鼒凡’身旁,自然伴随着形影不离的脱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