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基地的最中央,常人目光无法看透的幻象之下,向前注视着被自己拎在手里的妙尔尼尔若有所思。
在卡玛泰姬法师的对面,阿斯加德的二王子、见面之后脸上笑容就没少过的恶作剧之神更是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凸噜出来了。
在妙尔尼尔正上方的半空中,乌云渐渐汇聚一团,云层中隐约电光闪烁;这意味着妙尔尼尔并不是单纯被举了起来,而是举起锤子的人已然得到了锤子中所蕴含强大力量的认可。
之所以雷神之力还盘旋半空迟迟没有落下,只不过是向前自己拒绝了而已。一旦他改了念头,立时就会神力附体,新的雷神就会应运而生。
好半晌,向前若无其事地将锤子原样摆回原地;他的手一离开锤柄,天空中乌云四散,霎时间天朗气清。
向前抬头看看漫天星斗,面无表情地对洛基说:“我们再来一遍。”
说着,向前再次将手搭在妙尔尼尔的锤柄上,嘴里像复读机一样说道:“要是奥丁死了,也就是说我也可以……”
两个人的目光再次汇聚于被拎起来的锤子上,呆若木鸡。
至于头顶再次汇聚的乌云都已经不被他们所关注了。
向前将手里的锤子掂了掂,试探着问洛基:“要不,我们再试一次?”
阿斯加德的恶作剧之神登时暴跳如雷,仿佛心中某个神圣的东西被人所玷污般勃然大怒;“你以为这是什么?这是雷神之锤,是阿斯加德的无上荣耀、是奥丁钦定的王者鉴证。”
“好吧,但是锤子现在在我手里了。”向前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会不会,奥丁真的死了?我是说,就在你试着举锤子和我举起锤子之间,这短短几分钟的间隔,奥丁死掉了?”
饶是恶作剧之神一贯以伶牙俐齿、巧言令色闻名于阿斯加德,此刻也是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不这样吧。”向前把锤子往原处一摆,也不在乎是不是原来角度原来模样了;“你再来试试看?”
这来来回回的折腾,显而易见卡玛泰姬的年轻法师是不拿所谓雷神之锤、阿斯加德荣耀、王者鉴证当一回事的。
洛基当然也愤怒于眼前这个米德加德法师的无礼,但是鬼使神差地,他看着妙尔尼尔时心里居然真的又生出一丝侥幸来。
试试就试试!
恶作剧之神郑重其事地握住锤柄用力一拔——纹丝不动。
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幻象里的两人还只是有些尴尬,现实里的神盾局特工们已经是鸡飞狗跳了。
因为打一开始向前就没想过举什么锤子,加上雷神之锤上附着的禁制魔法过于强大,为了避免引发魔法力量的冲突,他的空间镜像魔法并没有覆盖妙尔尼尔。
至于洛基就更不可能主动帮忙施加幻象魔法了,再说他也同样没料到妙尔尼尔会被一个外人举起来。
这两个没想到再加上一时的疏忽,导致妙尔尼尔连续两次被举起的过程都处于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看不见举锤子的人,却能看见这锤子连续两次凭空浮起又落下,偏偏所有研究人员和设备还都没有检测到丝毫异样。
“辐射水平?”
“没有变化。”
“那些乌云呢?电磁强度、水气浓度?”
“消失得太快了,来不及检测。”
“质量、引力场、能量场?”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难道是那个锤子自己跳起来冲我们扭扭屁股然后再坐回去吗?”
一群研究人员吵成一团,周围不懂技术的警卫人员也在议论纷纷。
有人从锤子浮空时的角度变化做出的拟人化猜测:“说不定是吃了伟哥,但是问题太严重,药效不够,结果……你懂得……”
“我懂个屁,你才懂,我什么都不懂。”旁边的人立刻强调自己没有相关用药经验。
……
浩瀚虚空之中,一处莫名维度里,神王奥丁和古一法师并肩而立,同样旁观了向前举起妙尔尼尔的过程。相比于神盾局特工没头苍蝇般的慌乱,这两位的表现就从容得多了。
但也只是表面从容而已;戴着独眼眼罩、满头银丝、形貌威严的奥丁神色肃然,对一旁的光头黄袍女法师问道:“古一,这就是想要看到的吗?你古一把他推出去,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你的学生能够举起雷神之锤?”
相比于惊愕之余神色严肃的奥丁,古一法师的表情就轻松得多,面上更多是一片欣然之色;“只是对他的秉性有所了解,再借神王陛下的妙尔尼尔做一次确认。”
女法师这话说的其实有点心虚,她也未必真的全盘了解自己学生的秉性。
在古一最初的设想里,不论是出于年轻人的好奇心还是好胜心,见到雷神之锤并大略了解其特性的向前大概率会上去试试手才对;可谁能想到向前居然只瞄了一眼锤子,无动于衷。
不论神话传说还是卡玛泰姬历史记录里都属于世间至宝的雷神之锤,在年轻法师眼里居然还没有旁边烤炉里的牛肉重要。
没奈何,至尊法师只好趁向前第二次来到锤子面前的时候,亲自动手把他从镜像空间里推了出去。
神王奥丁并不知道至尊法师正在心虚,他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向前身上;“他确实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他就是下一任至尊法师吗?”
“不好说。”说到这个话题,古一也有点烦恼;“他似乎不是很乐意。”
奥丁不解:“为什么?自阿戈摩托以来,至尊法师都是魔法界最高荣耀之一。”
“既是荣耀,也是责任。”古一说,“他似乎对此有所畏惧。”
奥丁微微颔首,心里对向前的评价又高了一层:“知晓畏惧,是王者的美德。”
奥丁为什么要把雷神托尔扔到地球上来加以历练?
说托尔不懂得为王者的责任,说他盲目追逐荣耀而不懂得保护人民,说他冲动肤浅不懂得分辨利害等等。
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一句话:托尔不晓得畏惧。
畏惧并不是畏难。
就像古一说的,关系一个国家、一个世界安危的重担压到肩膀上,不仅仅是荣耀,更是责任。
面对如此重大的责任,是志得意满还是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