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酒过三巡,最后成了兄弟俩明面上兄友弟恭地喝着小酒,实际上暗中较劲,都有心杀杀对方的锐气,在喜欢的女子面前表现,以至于,喝高了。
太后见了,忙咳了声,故作疲倦地按了按额头,池芫立即上道,关切地询问她怎么了。
“哀家有些累了,芫芫啊,你陪哀家回去歇着吧,晚儿你近来应是需要静养的,不如就去慈宁宫住一阵吧,也方便芫芫给你治疗。”
她算盘打得好,为避免节外生枝,一定要将秦晚和臭小子隔得远远的,再不能让两人都住在王府了。
什么时候说最合适?
就是现在啊!
俩儿子都喝醉了。
她带着池芫和有些担忧地往后看,不知是看谁的秦晚一道回了慈宁宫。
而原本看起来眼神迷离,醉醺醺的沈昭羡,立即坐直了。
双眼清澈,哪里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再看沈昭慕,他似是有些醉了,但还不至于趴下的程度,他扶着桌子,打了个酒嗝,但双眼恢复了几分清明。
沈昭羡侧了侧眸子,不禁嘴角一扯,“行了,既然没醉,要说什么就说吧。”
原来沈昭慕直接用内力将酒给逼了出来,脚边一滩水渍。
被发现了也不觉得丢人,沈昭慕笑了下,俊美的面上一笑便带着几分邪魅。
“皇兄也不赖,明明千杯不醉,在母后面前每次都装得不胜酒力。”
兄弟俩四目相对,皆看到了深邃的一面,而后便是相视一笑。
还是沈昭慕先抬手,主动给沈昭羡倒了一杯酒,然后举杯,“皇兄,我们之间似乎有些隔阂和误会,你安插的人,不好意思,我给清理掉了。”
他忽然这般直率坦诚地开口,将兄弟之间那藏在和睦之下的暗涌推至台面上来,也不等微微敛了笑意的沈昭羡作何反应,他便先饮了一杯。
嘴角噙着几分顽劣的笑来,不羁得让人觉着欠打,“不过皇兄放心,知道是你的人后,都留着活口。”
“你想说什么。”
沈昭羡没有举杯,只是静静地用一双琉璃似的,温润却暗藏锐利锋芒的眸子,望着眼前这个好似酒后吐真言的弟弟。
眼神充斥着审视。
“何必呢。”沈昭慕却忽然笑不出来,他看着沈昭羡,“你我一母同胞,你是君,我是臣,无论怎样,我都没想过反,也不会反,皇兄为何这般防备我?”
沈昭慕说着,眼里似乎还有泪意?
沈昭羡下意识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哦,果然是看错了,不过是眼睛太亮了些,语气又太具有欺骗性。
他难得的没有和沈昭慕打太极,直白地点了点头,“因为帝王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
说着,他又自嘲似的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但朕从小受的委屈不比你少——都是父皇母后的嫡子,就因为朕长,就因为母后生你时艰难些,你便是他们宠爱得肆意妄为的小儿子,而朕,你闯祸了朕受罚,你顶嘴了最多是挨训,朕顶嘴却要静思己过跪宗祠……
你可以学武上战场,朕却只能日复一日地跟着太傅和父皇看繁复枯燥的帝王略和奏折。你能……和表妹出宫玩,朕却要挑灯夜读,甚至经常睡在议政殿里。”
一旦开了闸,积压了多年的愤懑和不甘便都如洪水猛兽般倾泻而出。
“你是战无不胜的战王,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母后的偏爱,表妹的仰慕,世人的称赞,可以想如何便如何,就算天捅破了,你还有母后,还有朕这个皇帝兜着。可是朕不可以,朕不能有喜怒哀乐,不能有喜欢的女子,不能和你争任何东西……”
说得累了,沈昭羡抬手遮在眼帘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
“你问朕为什么,易地而处,你在朕这个位置上,会不会猜疑会不会不甘心会不会防备?”
沈昭慕没想到,皇兄对他的怨气居然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