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好险,险些就被贵妃知道他在向厂公通报消息了。
等小太监也走了,李阔才弹了弹袍子,一张涂得白到渗人的脸上,划过一丝算计。
御书房中。
“小阔子?
怎地,今天轮到你这个西厂厂公替朕端茶研磨了?”
正在批阅奏折的楚御,将笔放下,手一伸,就有一盏茶奉上,他侧过脸看去,便见李阔穿着小太监的服饰,恭敬含笑地在一旁侍奉着。
“皇上这话说的可就折煞奴才了,奴才这辈子都是您身边伺候的小阔子,能当上厂公,那也是皇上赏识看得起奴才。
哪能忘了本分呢。”
楚御扬眉,一改威严,见他这打扮,便想起两人幼时一块玩耍的情景,再听他这话,眉眼舒展,伸手招了招,李阔便弓着腰立时上前。
楚御朗声笑了几声,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
“你小子,就会油嘴滑舌哄朕。
说吧,来朕这有何事要禀啊?”
见他心情不错,李阔腆着脸笑,利落地研磨。
“没什么打紧的事儿,就是想起皇上不是还没定下带哪几位娘娘去温泉行宫么,奴才想着,过两日就要启程了,这迟迟没定,皇上是不是贵人忙忘事,忘了这茬了,特来请示的。”
“就这事啊?”
楚御将刚拿起的奏折轻轻往桌上一放,俊容上带了点漫不经心。
“朕倒不是忘了,而是烦。”
烦?
李阔料定便是如此,却还故作惊讶和紧张地问,“皇上为何烦忧哇,难得要带着太后娘娘和各宫娘娘出去游玩一番,该是高兴的事儿才对。”
闻言,楚御叹气更甚,“是啊,本该是高兴的事情,但你看,丽妃居然说她身体抱恙不愿去!这算什么事,一介妃嫔,便对朕如此甩脸子,依朕看,还不如如今宝珍殿的那位懂事。”
一听“宝珍殿”三个字,李阔脸色便稍稍变了下,笑也勉强了几分。
干巴巴地陪着笑,“宝珍殿那位……呵呵呵,不是奴才多嘴,这丽妃娘娘蕙质兰心,心地善良,贵妃……”
他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
立马将楚御的好奇心给提起来了。
他挑了下眼角,“你有话但说无妨,别卖关子了,这贵妃是又作什么妖了吗?”
见李阔这表情,他便当池芫又刁难他这位厂公了。
李阔便苦着脸,故意卖惨地将早晨御花园那事添油加醋地说给楚御听。
末了,他还委屈上了。
“皇上,奴才知道这样貌平平,但娘娘,哎,也是太会埋汰人了。”
他也机灵,没有用埋怨告状的口吻讲述,而是装可怜博皇帝高兴的那种滑稽说法。
果不其然,楚御是觉得滑稽,他笑了。
他微微后仰些身子,“你抬起头来,朕仔细瞧瞧。”
听他这口风,李阔身子稍稍一僵,觉着自己这劲儿估摸着使错了,皇上似乎也被贵妃那歹毒的嘴给带偏了。
但他不敢不照做,只抬起头来,尽量睁大一双眼睛,苦笑地扯了扯嘴角,让楚御打量自己。
楚御点头,唇角上扬,“嗯,还别说,贵妃这话不算埋汰你,从前朕怎么不知道你眼睛这么小呢?
笑起来更是看不见了……哈哈哈,贵妃性子直,你啊,就别放心上了,这样,朕一会就去替你做主,好好说到说到。”
啊?
李阔眸子瞪得更大,怎么他告个御状非但没有将贵妃同行这事搅黄,还反倒让皇上晚上去宝珍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