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很少和人红脸,和谁红过脸?
包大伟还是很善于从谈话中捕捉有效信息的。“很少和人红脸”和“从不和人红脸”是有区别的。
答: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在我们看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问: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小事?
答:多半都是为了小孩子的事情,文杰小时候身子骨比较弱,因为辜望弟心疼的厉害,什么都倚着他,所以,他的性子非常要强,和门口的孩子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吃一些亏,或者占点便宜,闹将起来,辜望弟就像母鸡抱蛋一样护着他。
问:你能不能举一些例子呢?
答:你是来办案子的,说这些事情作甚。
包大伟扯得确实有点远了。事实是,谈话到后面几乎成了漫无目的的闲谈。一旦调查走访沦为闲谈,就表明案子暂无头绪。
问:我不知道哪片云彩会下雨,我姑且问问,你姑且说说吧!
包大伟还是非常固执的——这应该是一种叫做“坚持”的特质。
答:要说辜望弟惯儿子,这在咱们这条街上是出了名的,有一回,大概是文杰七八岁的时候,他和张瑞祥家的阿宝等几个小孩在一起玩玻璃球,文杰的球输得一粒不剩,他从阿宝口袋里面抢了一把玻璃球就往家跑,结果把阿宝褂子上的口袋拽破了,手也抓破了,阿宝不答应,两个人就打了起来,结果是文杰把阿宝的脸抓破了,辜望弟向张家赔了礼,卖了东西,花了钱,但连文杰的屁股都没有摸一下,倒是张瑞祥两口子厚道,他们数落了阿宝,还让阿宝罚跪,左邻右舍都看不下去,可辜望弟却跟没事人一样。还有一回,辜望弟让我带文杰到澡堂洗澡——那是文杰六岁的时候吧,文杰在浴池里面,一会儿用毛巾打水,一会儿用脸盆泼水,弄得一池子人都有意见,我替他身上打肥皂,他却用脸盆往我头上浇水。怎么讲,他都不听,整个被辜望弟宠坏了。我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你知道辜望弟是怎么说的吗?
问:她是怎么说的?
答:她平时给文杰洗澡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块地方是干的。左邻右舍也知道,辜望弟就这一个小孩子,所以,经常叮嘱自己家的孩子让文杰一点。
问:她给儿子洗澡身上怎么会全湿呢?
答:文杰用水浇她,从头上浇下去。
包大伟和周保国的交谈,有相当一部分内容是偏离主题的。大家已经看见了,这次谈话一无所获。
第二个谈话对象是张瑞祥,谈话地点在张瑞祥的棉花店。张瑞祥自己到乡下去收购棉花,回来以后加工成棉花胎和棉花卷,棉花胎,大家都知道,棉花卷是什么玩意呢?有些人家到冬天要做棉袄棉裤,或者棉鞋,就到棉花店来称点棉花,张瑞祥就将棉花加工成一块一块,然后卷成一卷,再用纸包好,系上绳子,有半斤的,有一斤的,也有两斤三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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