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主战场。
次日,下午。
一个接一个不幸的消息传到了左光先这里。
“牛成虎部早就投降了”
“汾西县城已经被流贼占据了”
当然了,最大的不幸消息自然是由于自己没有携带粮草,全军已经陷入极度饥饿,他自然还可以杀掉战马,但这才是第二日,如果这么早就开始杀马果腹,那会让士气受到极大的打击的。
眼下他们是在汾西县城到霍州的主驿道,也就是涧河北岸,左光先尝试着趟过涧河,但很不幸,这一段涧河至少一米深,何况对面还有流贼的火铳兵把守。
而在道路的另一侧则是悬崖峭壁,少量步军倒是可以利用虎爪飞索爬上去,左光先也是这么做的,他顾不得这许多了,他只能向周遇吉求援,虽然他也知道周遇吉手下只有五百团练,完全不顶用,但他还是抱着希望,至少周遇吉能送过来一批粮草也好。
当然了,今天上午,左光先让自己的部队又对矮墙发动了疯狂的进攻,不过在小强营虎蹲炮、火铳、震天雷、如林之枪的疾刺下全部铩羽而归!
他们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幸亏马匹在路边还有草吃,否则,若是敌人现在进攻,他们只能乖乖地跪地投降!
怕什么来什么,傍晚时分,就在左光先没有等来周遇吉的援兵,下定决心杀马充饥时,龙十三开始进攻了!
他已经从俘虏嘴里得到了左光先部的现状。
以三排长枪兵在前,后面跟着五排火铳兵,抵近敌军时前面的长枪兵则伏低身体,后面的火铳兵进行射击,此时就不能实施三段击了,而是后面各排的火铳兵都将自己手里的火铳递到前面火铳兵的手里。
此时,对面的官军虽然手里也有火铳,不过在饿了一天一夜后连火铳都举不稳,遑论射击了,于是,便一片接着一片都扔掉火铳投降了。
此时,对于左光先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战马尚且有些气力赶紧让家丁队来突破那三排长枪兵。
可惜的是,战马虽然还有力气,但显然骑兵没有了,而战马在遭到火铳的射击后纷纷跌倒在地,也阻碍了后面骑兵冲击的速度,最后,左光先这一招也失败了。
小强营没有停止,踏着战马的尸体继续攻击前进。
到了最后,左光先手下的火铳兵几乎全部投降,只剩下不到三百的家丁!
霍州城。
周遇吉接到了左光先的消息。
甫一接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周遇吉也惊呆了,在他心目中,牛成虎是悍将,左光先智勇双全,怎会双双着了流贼的道!
以前自己在永宁州城下面不敌龙十三那是因为自己的部队实在太少,但现在牛成虎、左光先的部队加起来接近三千!
三千明军精锐啊,竟然
周遇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他又不得不救。
可他手下只有五百团练,别说营救了,能否抵近到涧河都是问题。
此时,那吴国俊出现了,“将军,事急矣,如果左参将也失陷于贼手,这霍州城也肯定保不住了,这样,我亲自出动一百骑兵,你再带上全部的团练”
周遇吉心里一凛,“你的意思是”
“是的,既然流贼有沟壑、饵者之分,我等何不效仿之,如果遇到阻截的贼军,就让团练兵上去迎战,然后我的骑兵每人携带十日干粮,只要能将左参将的家丁接应出来就是大功一件!”
周遇吉神色黯然,他虽然知晓吴国俊说的有道理,但这五百团练兵终究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岂能一旦废弃?
但左光先、牛成虎若是全数折在涧河,他这个守备也当不成了。
“那霍州城?”
吴国俊肃然道:“我还有一百骑,你等一走,我立即让知州抽调青壮上城驻守,贼寇既然能同时堵住牛将军、左参将,显然也是倾巢而出,没有半分可能还有余力来进攻霍州,放心吧,万无一失”
“也罢!”
周遇吉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知道,能否顺利营救左光先,关键就在吴国俊的一百骑,便说道:“既然如此,这一百骑我就带走,霍州城防,就交给吴兄了”
“放心!”
吴国俊紧紧抓住周遇吉的手,一脸郑重。
周遇吉走了,带走了全部团练兵以及榆林参将李卑手下骑兵千总吴国俊的一百骑,他见到这一百骑大多虽然年少,但都是一脸悍色,而且身形端正,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
心里不禁稍稍定了一些。
主战场,龙十三军队的进攻依旧没有停止,并很快就打到了左光先家丁队附近!
左光先神色黯然。
他将剩下的家丁召集在一起。
“诸位兄弟,你等都是武艺高强者,而眼前的道路又狭窄无比,彼等一次性也不能过来太多的人,再拼一次吧,周遇吉就快到了!”
“收”
白文选大喊了一声,头三排长枪兵将手中的长枪往后一收,然后小跑着冲了上去!
此时,小强营已经从东、西两头完成了对左光家丁队的包围!
如果是在平时,长枪兵的进攻显然没有眼下这般顺畅,但谁叫他们遇到了已经一天一夜的家丁队?
“杀”
一阵大喝之后,长枪面前出现了一阵血雾
再高明的武者,一旦饿了肚子,没了力气,就连寻常人也比不上,眼下就是这样的境况,长枪兵们收枪、疾刺,一气呵成,脚下也没有停,不断带起大团的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