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子欲养而亲不待,永远是裴宋心中难以言说的痛。
按理说,裴宋凄惨的身世以及后来裴家的没落,多少和皇家有关。
但陵君行后来成为暴君不理政事,偏偏是裴宋一人独挑大梁。
若非他勉力支撑,陵国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只是,虽然裴宋推行了系列措施试图清除旧弊力挽狂澜,但朝中贵家不满利益受损,对他联合打压,甚至多次罗织罪名陷害他。
有一次都被押赴刑场了,好在有卫无忌拼死求情,这才免去一死。
裴宋一生,数起数落,但他始终云淡风轻,波澜不惊,达则兼济天下,退则独善其身。
而一旦官复原职,他推行新政的力度和手腕不减,反而愈发强势。
贵家对其恨之入骨,恨不能啖其血肉,杀之而后快。
皇帝对他也心生猜忌,始终难以做到全盘信任。
后来他再次入狱,卫无忌都看不下去了,问他“你这是何必?”
他身处狱中,却是一派淡然:“身为人臣,但求无愧于心。至于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就这么一句话,生生就将秦落羽圈了粉。
此刻见到裴宋真人,秦落羽自然莫名激动,望着裴宋的目光都闪着星星。
“姑娘?”裴宋见她盯着自己出神,半晌不语,不免担心:“姑娘可有受伤?”
秦落羽咳了咳,“没,没有。就是久仰裴少卿大名,骤然见到真人,有些不敢相信。”
裴宋心道这位姑娘不知是哪位贵家小姐,估计是又受到了那些不靠谱的所谓明珠四君子的传言荼毒,误以为他是个什么天神般的人物。
当下唇角含笑,微微躬身道:“在下不过一介书生,传言太过浮夸,让姑娘见笑了。”
“浮夸?裴少卿是不是对浮夸二字有什么误解。”
秦落羽认真道,“我倒是觉得,传言根本没有充分诠释裴少卿的风采。”
裴宋:“”
耳根子都有点发热,这位姑娘夸人,未免也太过直白了些。
虽然见到自己喜欢的角色很开心,但秦落羽怕卫无殊和婵娟担心她,也不便久呆,和裴宋告辞准备离开。
她的马已不知跑哪儿去了,听说她要回练马场,裴宋将自己的马给了她:“姑娘骑在下的马吧。”
要不怎么说他是秦落羽粉的偶像呢,果然是翩翩少年郎,谦谦君子风,简直越看越喜欢。
她也没跟裴宋客气,笑着招手告别,“裴少卿,再见。”
裴宋颔首,侧身立于路边,目送秦落羽走远。
转身离开时,才突然想到,方才竟忘了问这位姑娘贵姓了。
不过萍水相逢,再会怕是无期,倒是不问也罢。
秦落羽沿着原路返回,没走多远,就碰到了焦急赶来找她的卫无殊。
见她无恙,卫无殊大松一口气。
回到练马场时,陵清妍和陵启肇都在。
见到她回来,陵清妍绷着脸将那支箭扔到她面前,“我四哥怕我弄伤了自己,这箭是掰去了箭头的。这箭就是射中了你,也不会要你命。”
她那态度和语气,知道的明白她在解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对秦落羽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