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大秦主审钟盈的将领仇禹虽然死了,可,他不过只是个执行者而已。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大秦。
陵承稷要的,是整个大秦国付出代价。
陵君行抬头对上陵承稷的目光,“交待,我会让大秦给,代价,也定会让他们付。只是,需要再等一等。”
他的声音沉静有力,“我不会让大哥等太久。”
陵承稷端起酒杯的动作滞了滞:“不会让我等太久,是多久?”
陵君行沉吟片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陵承稷笑了,笑容有几分苍凉的意味:“也是,反正十几年我都等了,何必在乎再多等些日子。”
他将杯中酒一口喝了,自嘲般继续道:“毕竟,父皇的仇都算不得什么,我和阿盈的仇,在你眼里,自然更算不得什么。”
陵君行沉默了片刻,“大哥,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
“怎么,大哥说错了吗?当初父皇与八万将士战死洛城,你登基为帝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为父皇复仇,而是封羽丫头为后,与大秦国结盟。”
陵承稷染了醉意的眼有些发红,“君行,你登基也快四年了吧?这四年,陵国战事不少,可你扪心自问,可曾为了父皇,为了我和阿盈,与大秦有过一战?”
“你非但没有和大秦一战,反而与大秦结盟,甚至是援助大秦。这两年陵国骁骑营所向披靡,灭南楚,平西蜀,好不威风。天下人都当你是为了陵国开疆拓土,可只有你心里最清楚,你是为了谁。”
他的语气带了冷意:“羽丫头诚然是个好姑娘,可要是父皇还在,知道你为了害死他的大秦和亲公主,不惜大动兵戈,置陵国天下于不顾,怕是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
陵君行眸光微暗,沉声道:“父皇之死,与她无关。我也从来没有置陵国天下于不顾。”
秦落羽成为和亲公主,没有选择。
当年和亲之夜的那场大战,她也只是受害者。
所以陵君行从来也不曾怪过她。
他登基后,封后议和,诚然是为了秦落羽,但更是为了陵国考虑。
彼时朝臣不理解,四弟陵启肇不理解,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大哥也会不理解。
灭南楚,平西蜀,固然也是为了找秦落羽,可,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他只是将这些计划,提前了而已。
走出每一步前,他已然做了周密部署,绝不至于说只是为了秦落羽,便置陵国天下于不顾。
若真置陵国天下于不顾,当时他知道秦落羽去了大秦,就该举国之力与大秦一战,而不是先行回不夜都另作筹谋,等待半年后再战。
儿女私情与国家利益,他心里自有分寸。
他一直以为大哥能明白他,却不料,却也对他误会至深。
岂料他的这句解释,却让陵承稷更激动起来。
“羽丫头是没有害死父皇,可父皇之死,因她而起,若非那场和亲,陵国怎会有洛城之败?父皇和八万将士又怎会战死?君行,就算你喜欢她,可她是大秦和亲公主的身份,难道也是可以罔顾的?”
或许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语气过分尖锐了些,陵承稷定了定心神,到底还是极力将那些情绪克制下来。
“罢了,这些都不说了。你现在和她情深意笃,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惹你不快。”
陵承稷不想再提往事,看向陵君行,“我就想问问你,我想现在就率军与大秦一战,行不行。我不听解释,也不要理由,我要你给个准话,行,还是不行。”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对视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