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迁明白张嬷嬷是好意,但一些话听多了,心里也烦躁。
何况他今日心情本就不好,边境的事,想好了要与群臣争辩一番,谁料连争的机会都没有,圣上竟然还当面质问他,是不是放不下家中的妻儿。
“既是父亲母亲都应允的事,嬷嬷就不必多言。”展怀迁皱着眉头道,“没有这些事,姜儿也会害喜,何况为逝去之人讨个公道,是积德行善的事,她自有分寸。”
张嬷嬷无奈,看着公子径直往书房去,心里很不踏实,映春在一旁也不敢多嘴,今天出门没把少夫人照顾好,嬷嬷对她已是憋着一肚子火,她不敢再招惹。
一时间,观澜阁里气氛沉甸甸,展怀迁去了书房后,福宝进进出出给送了几回书信,后来几位门客先生到了,他又去大院相见,商谈了今日的事。
晚饭时,再到谪仙居向母亲请安,但因婶婶今晚过去吃饭,母子俩不便谈论公事,他又早早回来了。
然而一进门,就见七姜从卧房跑出来,只穿着洁白的中衣,随意披了一件罩衫,半边袖子还没穿上,衣袂飘飘,不只有多着急,一头闯进书房去。
展怀迁不免心里紧张,担心有大事,迅速走来,而七姜已经发现他不在书房,又跑了出来。
乍见相公就在门外,七姜欢喜极了,全然没听见张嬷嬷在一旁要她别跑,几步迎上来,拉了展怀迁的手便说:“快来,给你看好东西,我等你半天了。”
这情形下,必然不是坏事,展怀迁先松了口气,跟着七姜进门后,就被塞了一封信,他走到灯下说:“爹娘来信了?”
七姜笑得眉眼弯弯,好生欢喜得意:“你看,你快看。”
没想到,竟是一张状纸,不仅条理清晰,格式规整,私章手印无一不缺,拿去公堂便能立案,绝不会被为难发回重写。
“你见了徐夫人吗,不是说不进门,约在外面见了?”展怀迁又好奇又佩服,那一家子迂腐刻板的书呆子,怎么就答应告了。
“你就说,佩不佩服我?”七姜得意洋洋,满心期待相公的夸赞。
“佩服,打心眼里佩服。”展怀迁夸完,便小心搀扶七姜坐下,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地问,“可你的身体怎么办,都……”
他不想提霍行深,偏偏那事儿梗在他心里,险些就说出口。
“相公,我是怀孕了,又不是生病。”七姜一脸的奇怪,反问道,“难受的时候难受,好的时候自然就好,为什么要忧心忡忡大惊小怪的,女子怀娃娃不都这么过来吗,我可不矫情。”
“姜儿。”展怀迁心头一软,反倒是他满腹心事,有了想要对眼前人说的冲动。
“我会照顾好自己,别担心我,倒是你呀,今天怎么样?”七姜惦记起朝堂的事来,原本回家后就要派人打听的,奈何被害喜折腾去半条命,一时就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