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丫鬟撑着伞从院门外进来,抬头见少夫人和嬷嬷都在这里,便快走几步,禀告道:“点心已经给大小姐、二小姐送去了。”
张嬷嬷问道:“四夫人挑好丫头了吗?”
丫鬟应道:“说是挑好了,四夫人房里留了一个,大公子房里也添了一个。”
张嬷嬷满心狐疑,打发了丫鬟后,对七姜道:“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奴婢估摸着,四夫人是要给大公子纳妾,哪里是挑丫头,是挑给她生孙子的人。”
七姜想了想,却问:“嬷嬷,大夫说过,是大嫂嫂不能生吗?”
张嬷嬷连忙摆手,轻声道:“这话您放在肚子里就好,虽然奴婢也早就想过,兴许不是大少夫人不能生,可这事儿,实在太丢人了,且不说四夫人如何,咱们也要顾忌大公子的体面。”
“大嫂嫂就活该天天被骂被嘲笑吗,凭什么……”七姜说罢,按下不愉快,信心十足地说:“好在他们夫妻那么恩爱,不论谁不能生,彼此都不算事,这就算把仙女养在屋子里,只要大公子不愿意,她还能去喝女儿国的河水不成?”
张嬷嬷心里很不踏实,当年萧姨娘怎么会上了大老爷的床,至今是个谜团,没有人去探究,也没有人敢去追究,横竖是大老爷自己承认了,还有什么说的。
那之后,为了陪七姜解闷,张嬷嬷带着映春她们,一起和少夫人打牌,七姜都不会打京城的麻将,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学了几圈。
都说新手手气好,可嬷嬷觉得是少夫人聪明,不仅很快就学会了京城的玩法,还一家赢三家,把映春都急哭了。
不论如何,一整天也算热热闹闹地过去,直到夜里,看着丫鬟将蜡烛一盏一盏吹灭,七姜的心才又空荡荡起来。
刚进门那几天,想着展怀迁就要回来了,就要有个人跟她睡一间屋子,紧张害怕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结果怎么也没想到,会遇见那样好的人,反而让她能踏踏实实地入睡,毫无顾忌地“同床”。
忽然之间,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七姜如今不再害怕,可她会寂寞。
七姜在床上打了个滚,四仰八叉地平躺着,闷闷地叹了一声,忽然听见动静,以为展怀迁回来,心头一喜,却是张嬷嬷的声音:“少夫人,您睡着了吗?”
“还没呢,嬷嬷有事吗?”
“秀景苑出事了。”
当七姜穿戴衣裳,裹了披风,匆匆赶到秀景苑,大老爷已经在了,见到她便说:“姜儿,你进去看看你大嫂嫂,不要多话。”
七姜点头,往大嫂房里来,便见子淑脑袋上裹着棉布,有血迹从额头渗出来。
“出什么事了?”
“我娘打了大嫂,她撞到了头,正等郎中来看,眼下已经止血了。”
七姜恨得咬牙切齿:“大晚上的,她又作什么妖?”
玉颜拉着她到一旁,轻声说:“我娘……往我哥床上塞人,大哥仿佛迷了心智,嫂嫂冲回来拦下,把我娘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