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的目光,落在张嬷嬷丰腴的胸脯上,心里默念着“长大”二字,干咳一声后,别过脸说:“娘说我还小呢,慢慢来,不着急。”
张嬷嬷哪里知道孩子的心思,便接着方才的话说道:“大老爷从藩外回来头几年,夫妻之间还是很恩爱的,年轻夫妻岂能不干柴烈.火,值夜的丫头也常常听见动静。可是老爷太忙了,升官后越发顾不得家里的事,常常在书房忙过子夜,就不回房睡。”
七姜小声嘀咕:“他怎么舍得,我在郡主那儿过夜,展怀迁都要吃醋呢。”
张嬷嬷道:“那会子宅子没这么大,老太太四夫人那儿有什么动静,都会影响到夫人,咱们这头的事也会传过去。有一回过节,全家人难得凑齐吃饭,老太太却当着所有人的面,问老爷身子好不好,怎么总不和大夫人同房,还问大夫人打算几时再怀一个,更提起了纳妾的事,说家里太冷清,子嗣太单薄。”
七姜的心火蹭蹭燃起来,已是握紧了拳头,气得不行。
张嬷嬷安抚了几句后,才道:“自那以后,值夜的丫头们再也听不见那些事的动静了,不知是老爷失了兴致,还是夫人不愿意,到哥儿七八岁的时候,老爷就常住在书房,都不回卧房了。”
七姜好生无奈:“这还当什么夫妻呢。”
张嬷嬷叹道:“再后来,咱们搬来这宅子,沁和堂、秀景苑离得远,倒是清净了,谁知夫人回娘家小住两天,就被萧姨娘爬上了床。后来的事您也知道了,萧姨娘怀上了三哥儿,秀景苑那头呢,二姑娘才落地,四老爷却病重,跟着姨娘也没了,家里喜一阵歹一阵的,三哥儿落地后不久,大夫人就决定离家搬去惜园,这一走就是十多年。”
七姜问:“那老婆子问母亲几时再怀一个时,父亲怎么说的?”
张嬷嬷神情沉重:“奴婢在一旁给哥儿喂饭,亲耳听见的,大老爷说,正打算再要一个,请母亲别着急。”
七姜着急地问:“母亲呢,她怎么说?”
张嬷嬷说:“大夫人没说话,后来动了几下筷子就说不舒服,带了二公子离开了。奴婢折回去取哥儿落下的玩物,就见大老爷被老太太训斥,说没有哪家儿媳妇敢撂婆婆的脸面,又说起当年她是如何当儿媳妇,如何被婆婆折磨,还说她命不好,生养的儿女不是留不住,就是留住的不要她。”
七姜奇怪地问:“她不是很喜欢四老爷,展怀迁说,大老爷是被祖母养大的,四老爷是那老婆子自己养大的,她这话,不是把小儿子都算进去了?”
张嬷嬷不屑地说:“她只是喜欢能自己养大孩子这件事,为了向她的婆婆证明她也可以养活孩子,四老爷呢,从小就烦他娘,偏偏自己没什么大本事,从念书到功名,都是老太太为他张罗,一面想逃离母亲,一面又离不开母亲,什么母慈子孝,不过是对冤孽母子罢了。”
单是听这些话,七姜就觉着胸闷气短,后来去见郡主,瑜初见她闷闷的,还以为不乐意来相陪,当面说:“你若不想见我,不必假惺惺的,如今对你没什么利用价值,你不必再来巴结我。”
七姜才说是为了家里的事心里不好受,但长辈的事不该她议论,希望瑜初能体谅些。
瑜初能明白怎么回事,不追问,但感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展夫人那般骄傲高贵的人,都叫他们糟践了。”
七姜说:“幸好幸好,展怀迁不像他爹。”
瑜初笑道:“话说回来,展怀迁怎么就看上你了,虽说你们是先成亲的,但他若看不上你,你的日子不会这么好过。”
七姜一副过来人的高姿态:“将来郡主遇上良人就明白了,喜欢一个人要什么道理呢,两情相悦是需要反省的事吗,在一起高兴快活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