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我伶俐,我却说姐姐才是个会盘算的人呢!这丰哥儿和月姐儿才刚生下来,姐姐就想着为丰哥儿娶妻的事儿了,我素来只知道姐姐是个爽快人,只是却不想姐姐怕是更适合做个生意人呢,保证赔不了本!”说着撑不住笑个不停,周围侍奉的两家的嬷嬷丫鬟也是被林夫人的话弄笑了。
秦夫人也笑,“也不是了,我瞧着这月姐儿真真是可爱的紧,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又有你和林老爷的教导,长大之后铁定是个大家闺秀,这样好的媳妇儿,若不早点定下,来日我顶不住怎么后悔呢!”
几个人又笑了一阵,秦夫人这才正经说了自己的思量,拉过林夫人的手,“妹妹,姐姐这些话虽是打趣,但到底带了真心。就说你我,还在闺中就是无话不谈的密友,原本成了亲就要生疏了,却不想你我两个嫁的近,就住在旁边,我们两家老爷也同在一块做官,也是交好的。又差不多同时怀孕,同时生子。巧了又巧,一个生了哥儿,一个生了姐儿。这样难得的缘分,真让姐姐以为是哪位神仙安排好的了。你我两家世代交好,知根知底的,若是成了亲家,喜上加喜,岂不是正好?”
林夫人也不再开玩笑,拍拍秦夫人的手,“我又如何不知姐姐的心思。妹妹的心如姐姐的一样呢!不过……”
秦夫人见林夫人也有此意,也是不由得一喜,又听得她话里有犹豫,到底心急,“不过什么?”“姐姐莫急。”林夫人瞧了瞧在摇篮中已经安然入睡的两个孩子,脸上显出为母的柔意,“姐姐你看,丰哥儿和月姐儿现在尚在襁褓之中,都还小呢。这婚事虽然我们看着好,可到底变数太多。虽然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到底还是要两个孩子喜欢才好。若是他们不喜,反倒不美不是。”
秦夫人听了也是面带犹豫,“妹妹说的有理……”
林夫人见她答应,这才又笑着说,“不过,妹妹我确实也喜欢丰哥儿,姐姐想着先定下了我们姐儿,我也想先替我们姐儿定下丰哥儿呢!依妹妹说,这娃娃亲啊,我们照定,只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了,只要我们大的通了气也就好了,等到他们成年懂事了,就问问他们自己的意愿,若是他们不愿意,就当没这回事;可若是他们愿意,我们就给这娃娃亲过了明路,青梅竹马,传到外头,也是一段佳话。姐姐以为如何啊?”
秦夫人听了这万全之法,自然满口答应,没有不应的道理。又想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两块玉坠来,“这两个玉坠原是一对,还是我婆婆当年给的,本来就是为了我以后的孩子准备的,如今正好给了丰哥儿和月姐儿两人一人一个,就当是信物了。”
林夫人接过其中一个玉坠,细瞧了瞧,这玉坠瞧着小巧,但纹饰雕的很精巧,入手更是触手生温,就知道不是凡品。但知道秦夫人拿出这物,为了不是这物的价值,而是其中的真心,便没有推辞。只是附身下去,将那玉坠放入月姐儿的小手中,对着月姐儿打趣道,”瞧,你这未来婆婆还真是舍得,一下子就拿出这么好的玉坠。月姐儿,你收了这月坠可就被人定下了,来日可不得反悔了!”
秦夫人笑着也将自己手中的另外一块玉坠放入一旁的丰哥儿手中。
两个人就站在一处,看着摇篮里在方才被定下娃娃亲的两个奶娃娃笑。
此时转世的秦丰和那茱萸果化身,却带着婉月神女神识的凡间“林婉月”,两个娃娃虽然沉睡着,但两只握着玉坠的小手,却是无声地慢慢握紧。
这一幕慢慢缩小,都成了冥王水镜中的一幕。
冥王看着凡间秦丰婉月竟然这么快就定了亲,也是为凡间的娃娃亲感到惊讶,但到底是一笑。看着那两只小手当中的玉坠,他眼神幽深,身为冥王,他自然可以看见许多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此时那两只小手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线,这便是俗称的姻缘线了。
方才与夙止青悟说的,自己曾看到秦丰与婉月神女两人之间的某些藕断丝连的东西,这也不是假的,而且,不知何时,原本淡的看不清的线,此时倒隐隐加深了些。
说不定,这一世回来,秦丰真的可以修成神仙,与那婉月神女一生一世呢!绕是不信任姻缘的冥王此时也有些高兴,虽然见多了生死离别,身为冥王的他,也原本应该冷漠无情,也到底心里有几分柔软,若是这一对有情人,当真有个圆满的结果,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虽然秦丰就算是修仙,也并非一日之功,想必要费上数百年数千年的光阴,但这样的光阴,对于婉月神女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终究是有了希望。
不由得想起此前秦丰与婉月神女分隔于天上和人间,身份悬殊,苦无因果,两个人只得各自黯然神伤。却又怎么想到此时兜兜转转,又在凡间成就了因果,说不定在不远的将来两人可以在天上再续前缘。这一切又怎么不是赌一把的结果呢?若真的认了命,两个人就此分开,就如何有这样的结果?
这样想着,冥王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否有些过于决绝,或许,感情与职责真的可以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