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意的闲聊着,表面寒暄,内心里尘岳却在快速的回忆着问天司送来的有关情报。
宁州这个地方颇为特殊,坐落在北境的平瀚道以南,与蓟州、瀚洲呈品字形态势,又可以向更南处沟通京城。
此前的皇帝在分封属地时想得很好,在这里放一位藩王,掌管军政大权。假如边境发生战事,宁州一带的几座州郡可为平瀚道的后援,保边境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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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万步说,哪怕边疆武将造反,宁王手底下的兵马还能顶上一阵。
所以周鼎的父亲和北境的齐党关系极为不错,手里更是有数万兵马,听从宁王府的调遣。
但众所周知,新皇继位之后上官一派开始了对各地藩王的打压,福王造反被杀、越王通敌被株连、惠王满门同样下场悲惨。
再加上齐党倒台,宁王的位置便越来越尴尬。一来他自己手里有兵权,容易被朝廷忌惮,二来又和齐党走得近,难免被人泼脏水。
周鼎也是个聪明人,在惠王被杀之后就主动交出了手里的兵权,偏安一隅的做起了富家翁。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举动,才让这位体弱多病的藩王一直活到了今天。
周鼎看向尘岳的面庞有些唏嘘的说道:
“凉王爷虽然年纪不大,可这威名却早已传播四海矮
扪心自问,王爷所做下的种种功绩,我周鼎是一个也办不到。
浑身上下,或许只有这个姓氏比旁人尊贵几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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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御外辱、收复辽东,何等壮阔~”
“宁王爷过奖了,听闻王爷年少时也曾策马扬鞭,驰骋蓟州关外,宁州百姓无不称赞埃”尘岳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脑袋微垂的周鼎眼神中总带着些许复杂的神色:
不甘?懊恼?失落?
尘岳说不出来,只能听出这位宁王似乎并不开心。
“凉王的消息还挺灵通矮”
周鼎露出了一丝诧异的表情,没想到这位凉王竟然知道自己年少的事,顿时目光中就露出了些许回忆,伸出手在空中喃喃道:
“我不喜欢那些锦衣玉食、金银玉器,倒是真心喜欢滚滚黄沙、秋风凛凛。
战马弯刀、强弓硬弩,才是男儿本色。”
“咳咳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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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周鼎就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无奈的朝着尘岳摊了摊手:
“可惜啊,现在只能坐在马车里了~”
尘岳露出了一股欣赏之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皇室宗亲还能有这般精气神,真少见。
可惜了,天意弄人,这样一个人现在却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别说骑马了,走两步尘岳都觉得他要倒。
周鼎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几个月前本王过寿,见到了常老将军,偶然闲聊间也提到了王爷。
常老对王爷那是赞不绝口,本王可很少听到他那么夸人。”
周鼎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丝毫没有在尘岳面前摆皇室贵胄的架子。
“呵呵,常家满门也是坦荡忠烈,我尘某佩服的紧。”尘岳满脸谦虚的回答着。
但是他突然意识到这位周鼎是在向自己示好,常家如今和凉地关系不错,周鼎又和常家关系不错。
他这有意无意的提到常家,很明显是在告诉尘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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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是朋友。
闲聊了好一会儿之后,周鼎的话题开始扯到了京城:
“这次陛下加冠大典,貌似京城热闹得很~”
尘岳开始装起了傻,呵呵一笑:“此乃我朝盛世,礼部大张旗鼓,不少官员都从各地赶赴京城,自然是很热闹。”
周鼎无奈的看了尘岳一眼,只能挑明了说道:
“这半年来,更换的各州刺史、各部侍郎人数众多,朝局似乎不太安稳~”
这位宁王都快挑明了,上官家和宇文家斗得太厉害,你凉王有没有什么意见要发表。
“噢?是么?”尘岳的眉头微微一挑:“宁王爷有话可以直言。”
周鼎撑着桌子略显艰难的站了起来,平静的说道:
“说实在的,上官家和宇文家内斗,空耗国力,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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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叛乱刚刚平息,北边的燕戎虎视眈眈,厉兵秣马,眼看就要南下。
这种时候我们的朝堂还在互相攻讦,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