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差役忙道:“便是责罚也要通禀,侯爷前来,必有要事,小人怎敢耽搁。”
张延龄哈哈笑道:“那便有劳了。”
盏茶时间之后,张延龄被请进了这内阁大院后宅大厅之中。
一进门,便看到内阁三人组正襟危坐在堂上,刘健居中,李东阳和谢迁一左一右坐着,三人神情严肃,倒像是三堂会审一般。
“张延龄见过三位大人。打扰了三位大人午休,还望恕罪。”张延龄笑呵呵的向三人行礼。
堂上三人目无表情的还了礼,没有请张延龄落座,刘健便开口问道:“张侯爷有礼了,你确实打搅了我们歇息。我们忙碌了一上午,刚刚想午后歇息片刻,侯爷便来了。侯爷莫不知拜访别人的规矩么?吃饭歇息的时间是不能打搅别人的,那是失礼的行为。”
张延龄尚未说话,谢迁在旁冷笑道:“建昌候怎懂这些礼节?北京城谁不知道,张家两位侯爷向来我行我素,无法无天,又怎会在乎这些礼数?”
张延龄沉下来脸道:“谢大人,你是读书人,说话当注意些分寸。你可以信口开河,但你需为你的信口开河负责。你要是胡言乱语,我可就不给你面子了。”
谢迁呵呵冷笑道:“哦?你张侯爷不给老夫面子?那我岂非要吓死了。谢某需要你给面子么?你待如何?敢在内阁撒野不成?”
张延龄冷笑道:“谢大人,本人奉皇上之命前来,有事和三位大学士商议,你如此说话,看来我没必要再和你们商谈事情了。谢大人,你等着我上折子弹劾你污蔑之罪吧。”
闻听张延龄是皇上派来的谈事的,刘健和李东阳对视了一眼。
谢迁道:“老夫会怕你弹劾?你弹劾老夫便是,老夫就说你无法无天了,怎么着?”
李东阳皱眉道:“谢大人,少说两句吧。建昌候是皇上派来说事的。”
谢迁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刘健,见刘健也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这才闭了嘴。
李东阳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来,沉声道:“建昌候原来是奉皇上之命来的,怎不早说?不知皇上差建昌候前来,所为何事?”
张延龄皱眉道:“三位大人是朝官之首,德高望重之人,怎地连待客之道都不懂?市井百姓之家来了客人还看座沏茶呢?你们倒好,自己坐着,客人站着。上来便是一顿骂,这算什么?还说我张延龄无法无天?我看是三位没教养。书都读到狗哪里去了?”
刘健三人面色愠怒,却也无言反驳。
李东阳大声道:“来人,看座,上茶。”
有小吏搬过椅子来,又上了茶水,张延龄一屁股坐下道:“这还差不多。”
李东阳道:“现在可以谈事了吧?皇上让建昌候前来,有何旨意?”
张延龄将端起的茶盅放下,微笑道:“皇上没什么旨意,皇上是要我来问候三位大人。三位大人为国操劳,呕心沥血,着实辛苦。听说最近三位大人心气也不顺,所以皇上想让我前来问候问候三位大人。希望三位大人能够劳逸结合,保持心情愉快,不要太过辛劳。”
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对视一眼,李东阳皱眉道:“就这些?这便是侯爷来此的目的?”
张延龄道:“是啊,这还不够么?皇上爱惜臣下,特意派我来问候三位。三位难道不觉得心中暖烘烘的?不感谢皇上的关爱么?”
李东阳沉声道:“我等自然心中感谢。还请侯爷替我们回话给皇上,表达感激之情。”
张延龄点头道:“放心,话我会带到的。还有么?”
李东阳正要说话,一直保持沉默的刘健开口道:“还有便是,请张侯爷转告皇上,臣等不怕辛劳,怕的是辛劳无果,操劳无获。皇上若是体念臣子们的辛劳,便该遵循规制,勇于自省,那样的话,臣子们便是再辛苦,也自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