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水军都督府的事情,相关政策的推动也让张延龄忙的不可开交。
十余条诏令下达只是第一步,政策的落实才是最难的。相关政策并非是市舶司一家说了算。虽然朱厚照放了话,要求各衙门都必须配合此事,否则将会追究责任云云。但是牵扯太多的利益和事宜,显然不能简单粗暴的用追责和强压的方式来进行。
一件事能否顺利的推行下去,靠的绝不仅仅是强制的手段,而是需要疏通和解释,讲清楚道理。并且要因地制宜的实行。否则,便会引发反弹和抵触。就像当初刘瑾推行的土地政策,马政政策一样,从政策的目的来看,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下边弄的一团糟,有人乘机歪曲本意,故意使坏,最终酿成了乱局。
所以,这方面的推进必须要小心翼翼,做好万全的准备。
张延龄的做法是,组织了十余只宣讲团,前往各地州府进行宣讲。说清楚各项政策的用意,答疑解惑,并且根据本地的特点进行规划。并且通过联通商贾和百姓之间,给百姓吃下定心丸。
比如江西景德镇,本是陶瓷烧制之都。但因为销量不畅,近年来倒闭了许多瓷窑。而这次,前往江西的宣讲团去往瓷都,一方面鼓励他们重开瓷窑进行生产,另一方面带去了几家商行的订单。以预支定金,签订承诺包销的方式让当地烧瓷的匠人打消疑虑。
以朝廷市舶司衙门作为中间人背书,那是双方都能履行合约的保证。百姓们不信商贾,但是却会信任官府。
张延龄把这个叫做朝廷搭台,他人唱戏。在朝廷的信用背书之下,这件事便会水到渠成。当然,这其中涉及一些交易。海贸商行未必肯这么做,那么市舶司便可用准入的优待和商贾之间进行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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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商行都想参与海外贸易,分这份丰厚的利润。市舶司的准入便是最大的筹码。相关货物贸易的准入也是筹码。
张延龄不惮于使用这些筹码。虽然看起来似乎并非是公平公正之举,但是在贸易发展之初,需要的便是市舶司的长袖善舞和各种手段拿捏。将来一切步入正轨之后,自然需要杜绝这些事情。任何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都会有一些潜规则和暗箱操作的手段的。就像自己和朱清仪的商行将会全面垄断烟草生意一样。
对于地方州府可能出现的怠慢和对抗,张延龄也是心里清楚的。为了文官集团的利益,肯定会有人不顾大局故意捣乱。张延龄自然也不会因为他们的怠慢和抵触便大发雷霆,动用强力的手段去处置他们。必要的容忍对大局有利,但不包括那些肆无忌惮破坏局面的家伙。
张延龄要抓的只是典型,而且要有理有据,拿到证据。抓到一个,便一棍子打死,绝不会给外廷扯皮的口实和机会。
为此,张延龄特地请江斌来家中小酌。江斌最近如惊弓之鸟,总担心自己对他做些什么。自己利用他急于修好的心理,拉拢他为自己做一些事情。这些脏活,自然是锦衣卫来做最为合适。
锦衣卫耳目众多,手段也没底线。张延龄要对谁动手,甚至无需以破坏贸易新政作为理由。只需让锦衣卫找到他们的把柄,让江斌去当这个黑手便可。
江斌显然很乐意接受这个使命。对他来说,手段上的肮脏不是他所担心的,他要的便是和张延龄修好,以稳固自己的地位。这对江斌而言,是缓解目前自己尴尬的地位的最好契机。
还有一件张延龄正积极推动的事情便是关于两处贸易特区的事情。
南京府和广州府的贸易特区的设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建设和规范,并且取得成效。那会具有巨大的示范作用。这对整个政策的推动将会有强大助力。会改变许多观望甚至反对的人的看法,会坚定许多人的信心。
为此,张延龄决定解决手头的一些事情之后便南下,有许多事需要自己亲自去推动才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