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年也不傻,知道李宁玉这是一语双关,于是也不隐瞒,坦言道:“没错,那是老管家的女儿,也是他青梅竹马的玩伴。”
“所以,钱虎翼一定是裘家小少爷杀的。”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为了夺回裘庄和他的爱人,老管家是二太太的父亲,又对裘家忠心耿耿,一定会尽全力配合他们的。”
“于是他们就杀了人,或许还取走了裘庄的宝藏一起远走高飞了,所以我才说,现如今这裘庄里,也许根本就早已经没有什么宝藏了。”
然而李宁玉却好像并不这么认为,话里有话地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许我们几个现在就不会被龙川大左困在这裘庄里了。你说呢,白秘书?”
白小年哼了一声,颇为感慨地说道:“这最危险的刀片,就藏在最优美的音符里,而最致命的杀机,往往就在女人说着情话的嘴里,我说的对吗,李上校?”
“可像我这样总是暗藏杀机的人,往往总是能活到最后,不是吗?”
“既如此,我看我们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说着,白秘书便起身向门口走去,而就在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突然站了下来,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李上校,无论你相不相信,我依然希望你可以活着走出裘庄。”
说完,便拉开房门,直面门口吴志国那足以杀人的目光注视下,澹定离去。
夜色渐浓,清河坊街上的一家咖啡馆里。
一个身穿灰色长衫,头戴礼帽的中年男子迈步走了进来,随口点了一杯咖啡之后,便在一处无人的卡座上坐了下来。
然而就在服务生离开之后,那人却有意无意地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压低了声音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据打入敌人内部侦查的老鳖报告,已经确认老虎同志被捕,而老汉同志的失联,则应该与身份暴露无关,但我却不这么认为。”
话音未落,一个低沉的声音便从那人的身后传来,“为什么这么说?”
“在她失联的第二天,宪兵队和特务机关的人,又重新从警察局调出了裘庄命桉的桉卷。”
“说说你的判断。”
“在我看来,这应该是敌人拙劣的障眼法,老汉同志的身份应该彻底暴露了,应当马上切断和她有关的一切情报线索,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老汉同志,不可能再恢复工作了,为了确保信息链的畅通,我建议组织应当马上启动预备人选,而不是等到消息得到确认证实之后,非常时期应该采取非常的手段,我已经充分做好了调整工作的一切准备。”
“你的工作,就是绝对服从组织的一切安排,在新的命令没有下达之前,别说是你,连我也不能轻易采取行动,明白吗?”
“……我明白。”
但凡对裘庄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裘老庄主在前院的喷水池里养了一水池的食人鱼,而鲜少有人知道其背后的原因,实际上,这做喷水池的边上有一个机关,藏在水池下面的暗道就会开启,而暗道的下面竟是一座阴暗潮湿,所有刑具都一应俱全的地牢。
而此刻,一个容貌身材俱佳的女子正被牢牢地绑在行刑椅上,身上的几处大穴赫然插着几根银针,剧烈的疼痛早已让她的眼中失去了应有的神采,只能犹如一具死尸一般,静静地瘫倒在那里。
“诶,你看看,好好的一个美人,几针下去就成了这副模样,真是可惜啊!”龙川肥原站在楼上居高临下地看完了六爷对那个何剪竹实施针刑的全过程之后,一脸澹定地说道。
“是啊!”一旁的王田香先是擦了擦汗,随即便有些胆战心惊地说道,“大左,看来这个女人百分百就是红党了。除了红党,还有谁能受得住这份罪啊?”
“王处长,话也不能这么说,之前那个老虎,再受刑之前不也挺硬气的吗?可到了六爷手里,不还是乖乖地招供了吗?那个家伙要是有这个女人一半硬气,恐怕我们直到现在也抓不到她啊!”
“是是是,不过说到底,还是龙川大左您的手段高明。”
“好了,奉承的话就不要说了,明天你就把风声给我放出去,就说这位二太太已经被捕了。记住一定要强调,她是因为涉嫌谋害钱虎翼被捕的。”
“大左,不是您吩咐的,一定要秘密抓捕不要声张的吗?”
“已经三天了,那红党再蠢,你以为他们会相信,这位二太太进警察局只是为了喝喝茶吗?”
听到这,王田香这才恍然大悟地点头说道:“哦,卑职明白了,卑职这就去办!”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作坊街的成记刚刚开门,一个拉着菜车的菜农便走了进来,“掌柜的,快给我拿几块霉豆腐带走。”
“好嘞,今天怎么这么急啊?”成记掌柜的一边帮他去拿霉豆腐一边问道。
那人却摆了摆手,“不急不行啊,裘庄的太君说了,以后送菜要提前一个钟头,你说我敢不听吗?”
“那是那是。”掌柜的听了连忙应和道。
殊不知两人的对话,却早已传进了隔壁桌坐着的潘汉卿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