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小皇帝还是魏国公主勾结的交趾?这对他或是她有什么好处?
他翻来覆去想了许久,虽是没有什么确切的头绪,却生出了一个念头。
无论是哪一位给李长杰提供的情报,对广南的军情了解得如此之细,又全数告知了交趾,全不同于曾经信件中那些半真半假的答复,从中可以看出,对方是真心希望交趾能攻下广南的。
如果这样,自己的行为就是全然打破了他或是她的如意算盘。
这算不算成了那人的眼中钉?
能暗中与敌国来往这许多年,不被任何人发现,又对朝堂、禁宫的情况了若指掌,如果被这样的人记恨,自己远在交趾,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什么麻烦,可母亲、侄儿侄女都留守京城,又毫无防备,若是被人迁怒,当做软柿子被捡着捏了怎么办?
周严犹豫了许久,踌躇地坐到了桌案边上,他捏着一支笔,对着一张白纸想了半日,终于把自己的推测都用密语写了出来。
次日,他就让人快马加鞭,把信件送到赵老夫人手中。
这种时候,只能进,不能退。
等他收拾完交趾,必须要想办法回京了。
只要他还手握兵权,躲得再远,也逃不过麻烦。
同样的,如果他手无寸铁,就算躲得再远,也逃不开有心人的陷害。
装聋作哑,不如打草惊蛇。
既然都已经得罪了,索性把棋盘连桌掀起,至少看看后头到底是藏着龙还是卧着蛇。
护国公府内,周秦对着床脚下的面盆咳了半日,把刚喝的粥全数吐了出来。
她五脏六腑里头又痒又麻,极其难受,一点都不觉得饿不说,只要吃几口东西,就会吐得昏天黑地。
海棠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手中拿了一杯温水,等周秦咳得差不多了,忙把水杯递了过去,几乎是带着哭腔道:“姑娘,漱漱口……”
周秦听了她这可怜巴巴的一句话,忍着痛打趣道:“不晓得的,还以为吐的是你呢。”
海棠咬着唇,瞪了一眼,等周秦漱过口,又端了一碗黑黑的药汤过来。
正在此时,周延之忽然从外边走了进来,见周秦正在喝药,床下一个面盆,上面盖了盖子。
这场景这些日子来几乎日日见着,周延之自然知道是妹妹又把才吃的给吐了。他心急如焚,又的的确确找不出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