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逸儿每去一次太原回来便要为你说话,唯独这次,他什么都没说,他娘就说只怕乖囡在太原过得不好,做哥哥的心疼了,我当时还不信,乖囡向来聪明得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受屈?不要说她只是嫁入你们祁家,就是皇室,她也有本事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
我却忘了我的乖囡长大了,总会动情,会有那么一个人让她心甘情愿的受委屈,可是她心甘情愿,我这个做爹的不同意,既然你们祁家觉得我们华家高攀了,那以后我们便各走各路,你写上一纸休书就是,咱们华家绝不阻了你的路,世家小姐也好,皇家公主也罢,去寻那你醒得上你的……”
华清蓦的闭了嘴
他想过祁佑的各种反应,唯独没想过祁佑会低头得那么彻底,直挺挺的就跪了下来,从那声响就听得出来没含一点水份
可身为他的岳父,华清承得起这一跪,所以,他没有避开
话里是一点不客气,“当时迎亲时都是你庶弟来的,这本就是对我们华家的怠慢,虽说原因和皇家有关,但是你却欠了我和乖囡她娘一个磕头,今日受你这一跪便是扯平了”
“岳父,是小婿的错,没有保护好如初,害她吃尽苦头,任我有千般理由也说不过去,可是,我不可能写休书,如初是我想要牢牢抓着共渡一生的人,只有如初才是我认定的家人,祁家不是,祁家从来就不像一个家,原本我以为至少祖父祖母是把我所做的记在心里了的,事实证明是我想得太天真了从小便为祁家拼博,他们却能在我出征在外时将我还有身孕的妻子赶出家,但凡他们有一分将我放在心上了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岳父,我只有如初了您不要……不要将她也带走”
说到最后,跪着的男人已是哑了声,挺直的背垮塌下来,明明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肩上却仿佛压了一座山,让他呼吸都困难
坚硬的男人在这一刻在华家人露出了内里的脆弱
他太清楚如初有多爱重家人,要是岳父一定要将她带走,他不知道她是不是会不再记得她曾说过的话,将他丢下远远离开
离了他,离了祁家她能活得安然自在,他从来都知道这点
所以他才那么害怕,怕如初有朝一日再也不愿意在祁家过那束手束脚的生活
他才想着要脱离祁家以这次的功劳为站稳脚跟,积攒和祁家抗衡的实力
让如初过她想过的生活,就是她想出去游山玩水,只要她愿意带着他,他绝不拦着
可他这一切的打算都有一个前提——如初得在他身边
不然他做这些还有何意义?
华如初别开眼,眼睛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她会对祁佑生情,便是从心疼开始
因为看到了他的脆弱,只有她看得到的脆弱
就像受伤的野兽只会在亲近信任的同伴面前露出它最柔软的地方,将自己的弱点交到对方手里
祁佑就是这样,他坚强太久了祁家人只知道向他索取,却忘了他也是人,他也有感情
哪怕只是一句关心都能让他满足
时间一长他也忘了他可以不再付出他可以拒绝他们提出的要求
直到她嫁给了他
她护短,不愿吃亏
看不得祁家人糟蹋他,所以总是下意识的护着他,给他出主意
可这些,都只能算是前因
真正让他改变态度是因为她受了委屈
他为了她会冷待毫无感情的母亲,顶撞老太爷
再往后,好像才认清了祁家人的无情,不再事事依顺
祁老太爷恨她是应该的,要是没有她的出现,祁佑还是之前那个事事为祁家着想的祁佑,被老太爷使唤到死的祁佑
老太爷该恨的应该是那道圣旨
那才是将他们两人往一起凑的罪魁祸首
可他不敢,所以只能恨她
华如逸和夏以见对望一眼,皆是再也生不出恶意来
他们正是识情的时候,看得出这个男人那浓烈得能将人淹没的感情
华清平素虽然不拘小节,但他疼爱子女,华家是典型的严母慈父,华母才是那个教导子女成长的人
他是生气女儿被祁家如此对待,也是真下定了决定要将女儿带回去,可是他不是瞎子,若是两人有情,他不能做那坏人姻缘的事
这关系到的,是女儿一生的幸福
华清沉默的时间太长,长到祁佑心底加不安,加慌张
他无法想像他的人生里没有如初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