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话音一落,众人脑子先是一阵空白,因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莽军竟然在战场上重伤凌云,而且乾熙帝这么大的反应,足以证明凌云吃了大亏,使得记恨凌云的群臣,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纷纷在心里庆祝,尤其是高安翔等人,嘴角都扬歪了,如果此刻不是身处金銮殿,他们肯定会忍不住喷笑出声。
这等消息,使得金銮殿内议论纷纷,唯独有一人,依旧脸色平静,没有一丝变化,此人正是右相何玉山,对于乾熙帝的话,他既没有感到惊讶,脸上也没有露出常人一般的喜色。
乾熙帝看了邸报,而后传到了兵部手里。
邱英才看着手里的邸报,上面详细介绍了南夷军与莽军的大战,并罗列了南夷军和莽军的伤亡情况,从战绩上来看,南夷军赢了,虽然是惨胜,但确实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唯一遗憾的是,因为此战,南夷军主将凌云身负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只这一条,就让邱英才感到不安,这也难怪乾熙帝会震怒。
朝廷的邸报从邱英才手里,又传到了其他人手里,当看到凌云昏迷不醒的字眼,与凌云有仇的官员,脸上那个笑容,根本无法掩饰。
“看到了吗?”直到群臣一一看完,乾熙帝突然冷声问道,目光投向文采同。
“镇南将军,主动进攻莽军,前后大败莽军近两万人,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督察失职?”
这话非常明显,正是为凌云正名,同时也是在警告文采同这类人。
“我们大乾,还有哪位将军,能在正面进攻莽军时与莽军旗鼓相当?”
“如此骁勇善战,马革裹尸的将军,你们竟然在其背后落井下石?”
“怎么,想赶尽杀绝吗?”
“现在好了,你们可以高兴了,镇南将军遭遇敌军偷袭,身负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乾熙帝的目光逐渐变得阴沉,犹如刀刃般锐利的眸光在文采同身上徘徊,仿佛一道杀人的视线,薄唇成线,微微勾成弧,凶光掠眸。
文采同惊恐万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何玉山站了出来。
“陛下息怒!”
“息怒?”眼见何玉山出列,乾熙帝的目光迅速向他看来,后者微微一颤,稍众即逝。
“右相大人,你想让朕如何息怒?”乾熙帝冷冷质问,眸中泛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难道右相大人,是想包庇这等小人?”
“陛下,臣万死不敢!”何玉山声音颤道。
听到这话,文采同心凉了一大截,触怒了乾熙帝,他已经感觉自己的仕途彻底结束了。
“既然不敢,为何还要为这等人说话?”
何玉山摇头,平静道,“陛下息怒,微臣此举,并不是在为小人说话,恰恰相反,微臣担心陛下遭人蒙蔽,所以才会站出来说话。”
“此话何意?”乾熙帝眉头一皱,有些没弄明白何玉山这话真正用意。
不仅是乾熙帝,金銮殿内的所有人,都在作璧观望,想知道何玉山要干嘛。
何玉山坦然自若,在众人的困惑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朗声道,“陛下,微臣这里也有一份从平阳传回来的奏章,恰巧这份信封也记录了聊城大战,只不过上面的细节,与陛下手上看到的邸报有所不同。”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乾熙帝闻言微微一愣,显然没有猜到是这个结果。
乾熙帝瞳孔不经意间缩了缩,眸底闪过一丝凝重,隐隐感觉到不安,因为乾熙帝深知凌云和何玉山的敌对关系,何玉山此时称自己手里有一份从平阳传回来的奏章,显然这份奏章不可能对凌云有利,否则何玉山绝对不会在这关键时刻说出来,所以乾熙帝猜测,何玉山口中所谓的奏章,对凌云来说极为不利。
可事已至此,加上群臣都在观望,他不能不让何玉山说话,否则目的太明显,这样一来不仅起不到对凌云的保护作用,还让人觉得他在殿上刻意偏袒凌云,有失公允。
乾熙帝稍作思索,只好向何玉山投入一个警告的目光,希望他不要不识好歹。
“右相大人的事,如果太过重要,散朝之后可到御书房找朕,细细商讨。”
这话,充满了警告之意,然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何玉山怎会在意乾熙帝的警告。
“陛下,微臣以为,这事必须当着百官的面说出来,否则微臣心有不安。”
“哦?既然如此,你且如是说来。”乾熙帝目光一寒,杀光乍现,随后稍众即逝。
“陛下请查阅!”何玉山将信封呈上。
小李子没有动,而是看向乾熙帝,直到后者点头,他才下去。
“右相大人,此事可属实?”乾熙帝看着奏章上的内容,嘴角微微一抽,压着怒气问。
何玉山语气真切道,“陛下,此乃平阳宣武将军的亲笔信,微臣没有半句虚言,所谓的聊城大战,实则是邯郸军与莽军殊死相博,大战过后,邯郸军死伤殆尽,整整两万人的大军十不存一,存活者不足两百,而南夷军尚有一万多部卒。”
“陛下,正如宣武将军所言,大战时,南夷军因惧怕莽军凶威,不敢与之正面对战,微臣听说,战场上,南夷军见到凶猛的莽军时,竟吓得手脚发软,屁滚尿流,甚至丢盔弃甲…而邯郸军为了夺回聊城,不惜以死相搏,奋力杀敌,可最终还是因为寡不敌众,又无援军,不仅没能将聊城夺回,反而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