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公子又在想什么?”杜枕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余年冲杜枕河瞪了瞪眼睛,这个杜枕河,就喜欢煽风点火。“回太子殿下,我在想,这鱼,是什么鱼,怎么如此好吃。”
杜枕月道,“余公子爱吃,便可常来郡王别苑吃,这里有的是。”
余年默默扶额,“郡王殿下不必了,草民吃多了鱼会过敏。”
“哦?你是在拒绝本王吗?”杜枕月将身体微微倾向余年。
余年立刻起身,跪下道,“草民愚钝,说错了话,望郡王殿下不要怪罪。”
杜枕月也起身,亲自扶起了余年,“本王在说玩笑话,余公子切莫当真了。”
坐回席位,杜枕河继续开口,“郡王多年不回京城,这别苑倒是依然收拾地如此雅致。”
杜枕月笑道,“太子殿下谬赞了,本王一时不回京城,又不会永远不回,这别苑自当是时刻收拾着的。”
又开始了。余年巴不得捂住耳朵不听这两个笑面虎的对话。讲道理,若不听他们对话的内容,只看表情和这氛围,还真会以为是多年未见的姐弟俩在叙旧。
这样的对话持续了一晚。终于,杜枕河起身道,“与郡王谈天说地,甚是愉快,可这夜也深了,不便打扰郡王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余年也恰到时候地起身,一起告别。实则腿都坐麻了,站也站不稳,一不留神向前踉跄了一步。
“哈哈哈哈,余公子幽默极了,不知可愿再多留着时辰陪本王聊聊天。”杜枕月也起身,靠在柱身上,显然有些微醺了。
余年低着头,表情痛苦极了,“郡王,草民家中还有事,就不便多留叨扰了。”
“夜这么深了,不知余公子家中还有什么事?是有美娇娘在苦等吗?”杜枕月走近余年。
余年不动声色退了一步,“郡王笑话了,哪来的美娇娘。”
“那为何不能陪陪本王?”杜枕月步步紧逼。
杜枕河扶了扶余年,解围道,“郡王莫要再打趣余公子了,余公子面皮薄,也有些醉了。我们便一同回去了。”
杜枕月的脸微微泛红,眼睛却亮晶晶地,低头和余年对视,“那就不强留余公子了。”
酒气和温婉香气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让余年一时间有些晃神。
杜枕河和余年一起出了郡王别苑。分别时,杜枕河怪异地拍了拍余年的肩膀,道了声保重。余年来不及揣摩其中含义,上了马车便吩咐尽快回府。他很着急,想知道陈颦儿的消息。
雕花厅里剩下了杜枕月一人。她没有吩咐撤去宴席,只是一个人静静坐着。夜里的风吹起了垂幔,微微吹动着杜枕月的鬓发,她清醒些了。
果然,之前是小瞧了这个弟弟。可是他身边的那个余年,倒是有几分意思。
往常男子,见到她时少有能移得开眼的,不是与她没话找话,便是千方百计引起她的注意。可这个余年,却一副对她避之如虎的模样,甚至连正眼也不瞧她几眼。真是有趣。如若不是他对杜枕河万分忠心,那便是有断袖之癖了。
杜枕月咧嘴笑了笑,给自己续上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余年刚刚下马车,便一路小跑进了府。派去打探的人应当已经将消息送回来了。
回到房间,果然,桌上放着打听回的消息。余年将那薄薄的一纸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展开。
陈颦儿挂帅,击溃梁军。大胜。阴日班师回朝。
一行短短的字,余年长舒了一口气。没事,没事就好。他没有料到陈虎岩的突然离世,陈虎岩在,必会保陈颦儿安危。可如今他不在了,这小丫头竟能撑起一片天。万幸,她安全回来了。万幸。
余年打开房门,让夜里的风吹了进来,他将这张纸贴在心口,放松的笑了。
月光皎皎,给这个偌大的京城,都镀上了一层少有的宁静。
班师回朝。余年笑着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