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何指教,直言无妨。”内心腹诽,表面上还得撑着少爷的场面,卢果矜持道,“这都是我的心腹家人,大人但有要事,最后也得他们去办。”
襄阳知府不再多说,点点头,突然跪倒在地,痛呼道:“还请卢少爷救我一命,本官这些年任上所得,愿全都献给卢少爷,只求卢少爷送本官出城。”
卢果三人皆是瞠目结舌,一时失声。知府也不起来,抱着卢果的大腿继续哭道:“卢少爷,我朝律令,地方官有守土之责,襄阳眼见不保,卢少爷不肯救本官,本官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卢少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官衔环结草,粉身碎骨以报。”
卢果支吾道:“大人快快请起,这,我,小人,我如何当得起,大人快快请起,万事都好商量,何须如此啊?”
知府赖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李精华和张雷看得一脸黑线,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满清官员的无耻,感觉三观都被震碎了。好说歹说,知府油盐不进,卢果不给准话,他就不起来。卢果无奈,只好勉强道:“大人,容小人和家人们商议一番如何?兹事体大,小人实在无法直接应承。更何况,就算小人愿意效劳,现在四门堵死,小人也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才能让大人出城啊。”
知府大喜,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千恩万谢的去外堂等候了。知府刚出去,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的愣了半晌,李精华才打破了沉默,吭哧道:“这个,卢家少爷,你怎能答应这鞑子,这狗官?”
卢果心累,刚刚的情景你又不是没看到,我不答应这狗官不起来啊。他安抚道:“缓兵之计罢了,这狗官也是狗急跳墙,他也不想想,就算眼下逃过一劫,他丢了襄阳,朝廷岂会放过他?”
张雷突然问道:“这狗官刚才说,姓胡的那个副将打算火烧城楼?”
卢果点头,沉吟道:“难怪从我这要走了那么多桐油,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看来襄阳不用我们出手,临国公也能打下来。”他心中有些挫败感,订好的计划全成了无用功,这下卢家出力不多,李来亨不会翻脸不认账吧。
张雷担忧道:“真让姓胡的得逞了,就算我军拿下襄阳,也会损失惨重。不行,我们得立刻通知师帅和国公。”
李精华安慰道:“公爷久经战阵,岂会看不透姓胡的这点鬼蜮技俩?咱们还是商量下,如何尽量帮助我军破城?”
三人又是一阵大眼瞪小眼,卢果不得不提醒道:“二位,我说,外面还有个知府要应付呢,是不是先想想怎么打发了他?”
李精华不耐烦道:“管他死活,给鞑子卖命的汉奸一个,直接赶出去得了。”
“到底是个知府,多少有点用处吧。”张雷迟疑道,“他在鞑子朝廷这边死定了,能否拉拢过来,给大明效力?”
“难。”卢果摇头,“大明局势不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狗官再怕死,怕也不敢现在上大明的船。”
李精华冷哼道:“就是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汉奸太多,才会让鞑子荼毒中原,视我大明子女如奴如婢。”
卢果尴尬,心中一阵窝火。张雷打圆场道:“老李消停点,卢少爷这不是正在为我大明出力吗,和外面那狗官不一样的。卢少爷,老李和鞑子打了半辈子仗,对鞑子恨之入骨,你别往心里去。”
卢果赶紧摇头示意不在意,张雷继续道:“其实,这个狗官还是有用的,大小是个读书人,成都现在缺的很啊。咱们直接套了他的麻袋,送到成都去怎么样?”
“除非你能把他家人都抓来,否则,他心思安定不下来的。”卢果摇头道。
“这个简单。”张雷笑道,“找个体型和他差不多的人,扔火里烧死,让鞑子以为他殉城了,想来就不会为难他家人了,回头把他带回成都,问清楚他家人所在,让锦衣卫跑一趟,接回来就是。”
李精华点头,补充道:“刚好,他手上掌控着全城的民壮,让他指挥民壮提前点火。姓胡的肯定是打着我军攻到城楼再放火的主意,提前给他烧了,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雷大声喝彩:“这样破城的事儿也解决了,老李好谋划!”
卢果目瞪口呆,这两个不是明军的基层军官吗?明军的小军官都这么阴损了?难怪大名鼎鼎的孔有德、尼堪都打不过李定国,这李定国得阴损成什么样儿?
二人计议已定,转头看向卢果。卢果结结巴巴道:“二位,这么看着我作甚?”
李精华笑眯眯道:“卢少爷,和知府扯皮这事儿,还得你来啊。放心,等襄阳破了,你出了力,我一定如实向公爷禀报。”
笑容僵在卢果脸上,这些喜欢笑眯眯的家伙,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