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恶龙与一只没有机会成为恶龙的毒蛇的故事。”紫玉冷笑着说道。
听闻这话的褚青霄心头一凛,再次侧头看向那场中。
只见被逼入死路的男子一只手护着自己的妻子,一只手握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木棍,正指着眼前一大群身材魁梧的打手。
他的身子明显有些打颤,脸色也有些发白。
但嘴里还是言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纵人行凶,就不怕官府拿你们吗?”
那位楚家的公子哥听闻这话,嘴角浮出一抹笑意:“官府?”
“当初你们张家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时,我可没听你们提过官府?怎么今日轮到你们时,就开始遵纪守法了起来?”
而那男子闻声,却说道:“我只是张家旁系,十二岁时便离开了张家,张家做的事你怎能算到我头上!”
“哼!现在这个时候,谁都可以这么说!再者言了,我可没有对你做什么,我只是带着我的朋友家仆在街上闲逛而已,是你手下的店员非要来招惹我们,这事就算闹到官府,怕是你也沾不到好处吧!”那楚家公子冷笑言道。
“我劝识趣的话,就把这地契签了,对了你家娘子体弱多病,我看日后就不要跟着你去受苦了,不如就留在宛城,我会帮你好生照料的。”
说罢这话,那楚家公子看向店门中瑟瑟发抖的男人,身旁的打手们似乎领会到了他的意思,皆面露凶光的就要围拢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男子紧张的大喝道。
楚家公子面露冷色,说道:“哼,你不是喜欢报官吗?”
“正好你手下的店员打伤了我的家仆,那我们就去官府走一遭,看看到底是谁的过错!”
……
“这楚轩还真是不要脸,仗着自己家出了个天悬山门徒,嘴脸一下子就变了。”
“人家开门迎客,他派人堵在人家店门口,店员说了两句,就被打成了这样!”周围的看客们在这时低声言道,语气中多少对此有些愤愤不平。
“嘘,小声点,得罪了他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今日敢还开店迎客张家店铺哪一个不是如此,他就是不想让张家做生意,逼着张家把这些店铺都卖给他们。”
“而且就算是那些识趣的想要变卖的张家资产,楚家也让人在宛城放了话,不准旁人插手,只能由他楚家来接手,可我听说他们看出的价钱,只有市价的三成不到。”
“这要是去了官府,官府哪敢忤逆楚家,估摸着这张先生不挨上几十个板子,是出不来了!”
……
周围百姓的私语声也在这时落入了褚青霄的耳中,褚青霄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许。
“楚家家主难道就不管管吗?”褚青霄皱着眉头问道。
紫玉闻言觉得有些好笑:“我才来这宛城都知道楚家这些年与张家势同水火,且一直被张家压着。”
“如今终于扬眉吐气,族人们心头的火自然要发泄一番,这个时候那老头子要是拦着,族内一定会不满。”
“与其内斗,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把火撒在张家人的身上。”
“说不定他自己还乐见其成,毕竟都是敌人,伤了也罢,死了也罢,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褚青霄显然不太认同这样冷血的逻辑:“可张家人或许做过恶事,但不见得每一个都是恶人,更何况眼前这位似乎与那个欺负他们的张家并无太多瓜葛。”
“有时候人需要的只是一个施展暴力的借口,那被施展的暴力的人是否有罪并不重要,重要是,那个借口能够让自己心安理得就够了。”紫玉说罢,又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致接着言道。
“怎么看不下去啦?这可都是你和楚昭昭促成的好事……”
她这样说着正要看向褚青霄,可身旁却一道罡风刮过,褚青霄已然不见了踪影。
待到紫玉回过神来,那少年却已经穿过了人群走到了店门前。
……
楚轩的双眸之中光芒炙热。
此情此景,他已经等了好些年,如今不仅可以出上一口被张家欺辱的恶气,更可以将垂涎已久的美人揽入怀中,一亲芳泽,想到这里,楚轩就愈发的激动,几乎已经按捺不住。
“动手!”他朝着周围的家奴们说道。
家奴们于那时应声而动。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却在这时伸出,拉住了他背后的衣襟。
楚轩一愣,回头看向对方,却见是一位有些眼熟的少年。
是昨日自家族妹带回来的那家伙!
“你……”他正要说些什么,可话才刚刚出口,那家伙拉着他衣襟的手却猛然发力,拖拽着他的身子。
他一个不察,身子便仰面倒下。
“你干什么!?”吃痛之下的楚轩当下便怒斥道。
褚青霄却是不语,在这时拉着对方的衣襟,将他的身子拖行在地上,就要朝着人群外走去。
周遭围观的百姓在这时也是一愣,要知道如今的楚家那可是风头正盛,这楚轩更是大院的少公子,什么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众人摸不清状况,却能感觉到此刻褚青霄眉宇间的怒意,纷纷下意识的退开,给褚青霄让出了一条道来。
而周围楚轩带来的家奴,本来是下意识的想要出手营救自家少公子的。
可有人也在这时认出了褚青霄的身份,一来他好像与自家小姐关系匪浅,二来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说是他也被那位小师叔收入了门中。
这样的人物,大抵只要稍有得罪,就足以让他们这样的无名之辈落下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下场。
故而他们虽然护主心切,可终究不敢上前,只能一路紧张的跟着。
而紫玉瞥见此景,也是眉头一挑,倒是来了兴致,想要看看这褚青霄到底要做什么,故而亦是一路跟随。
就这样,宛城的街道上,在这日出现了一道奇观。
那位理应风头正盛的楚家少爷,被一个眼生的少年,宛如死狗一般拖行在宛城的街道上,身旁一大群身材魁梧的跟班,却面色有恙,只敢远远跟着,却没有一人敢出手阻拦。
反倒是那位楚家大少爷,嘴里不住的咒骂着:“混蛋!你别以为攀上了我家族妹的高枝,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我爷爷对族妹有再造之恩!没有他一路帮扶,族妹根本没有机会去到天悬山修行!”
“你伤了我,我爷爷一定会让族妹收拾你的!”
“族妹素来听我爷爷的话,到时候她和你撇清关系!你靠着我族妹得来的天悬山弟子之位,随时可以被收回!”
起初,楚家大少爷的咒骂还是中气十足的。
可随着褚青霄的拖行,他背后的衣衫被渐渐磨损,于是乎他的背部与地面直接接触,在拖行中,皮肤与地面摩擦。
他的咒骂变成了痛呼,进而哀嚎,进而求饶。
但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前方的少年对此都置若罔闻,只是拖拽着他一路穿行在宛城的街道上,硬生生的走回到了楚家的府门前。
而到了那时,这位楚少爷也没了之前的半点嚣张气焰,他所过之处的地面上,有一道长长的血迹,自他身下。他的脸色也苍白无比,不知是不是昏死了过去,虽然背部着地,让人无法看清他背上的情形,但从他这般面色中,却大抵可以想象,此刻他的背上估摸着已然是血肉模糊。
……
楚昭昭打了个哈欠。
她百无聊赖的听着耳畔自家大爷爷与家中各个管事人之间讨论。
这样的讨论从大清早开始已经持续到了午晌,但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毕竟楚家现在确实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张家的产业他们需要接手,哪怕是他们通过手段已经将对方手中的产业价钱压到了市场价三成左右,但楚家手里也没有这么多现银。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毕竟现在的楚家,宛城有数不清的人想要拉拢。
要借到银钱亦或者直接与对方合作,都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与什么人合作,合作的方式如何,却都是值得一一讨论的事情,甚至针对不同的产业,需要运作的方案都各有不同。
家中的众人对此都很是兴奋,毕竟一旦吃下了张家在宛城的产业,就意味着他们楚家从此以后,可以拥有比起之前张家更加庞大的商业帝国,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旦做完这些,他们楚家就是这宛城的土皇帝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