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清等人明白这一点。
那些围观的百姓也明白这一点。
众多审问的官员也明白这一点。
身为当事人的褚青霄自然更明白这一切。
他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却并未在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担忧与紧张的楚昭昭等人。
他朝着她们微微点头，似乎是在告诉她们不用担心一般，旋即又才将目光投注到了那位发问的百獠府少司命的身上。
“禀告大人。”
“在下，十二年前，修为不过二境，能在烛阴数月围城中活下来已是侥幸，如何能知道烛阴古神将我们封印在永夜界中所为何事？”
“我们？”那百獠府的官员敏锐的察觉到了褚青霄措辞中的古怪，他沉声问道：“你是说不止你一个人被困在你口中的永夜界中？”
“嗯。”褚青霄并不避讳，在那时点了点头：“不仅是我，整个武陵城的人都被困在了永夜界中，只是我是他们唯一一个活着的，他们都是魂魄。”
“但不管是我，还是他们都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死去的事实，甚至所有人都忘记了武陵城曾经被烛阴围困的事情，所有人都生活在古神烛阴为我们制造的美好幻境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天悬山的门徒楚昭昭楚姑娘到来，方才打破了这虚假的幻象，让我醒悟过来。”
百獠府的少司命，吕昭然闻言，当下便道：“亡魂？哼！小子，你告诉我，烛阴古神为什么要囚禁你们武陵城那些死者的亡魂？”
“根据记载，烛阴古神本身就是执掌灵魂的神灵，对于他而言，生灵的魂魄是极佳的养料，如果他想要逃出黑渊，将武陵城的亡魂囚禁等待合适的时机吞噬，确实是说得过去的事情。”而这一次不待褚青霄回应，那位监天司的少司命乔清芝的声音就抢先一步响起。
褚青霄低着头，双眼却微微眯起。
在七堂会审被确定之时，陆三刀曾经提及过，巡天司极有可能是这会审的各方势力中唯一会出手帮助褚青霄的那一个。
褚青霄模棱两可同时又留有余地的故事，就是为了试探在座众人的反应。
而作为主审官的乔清芝显然并没有必要为褚青霄解释，而她如此做了，就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吕昭然侧头看了一眼一旁一脸平静的乔清芝，他的眉头一皱，却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再次朝褚青霄提问道：“好，那你能否解释为何整个永夜界中为何只有你一人是活着的，而其余人皆是亡魂？”
褚青霄应道：“在下说了，我只是一介平民，十二年前更是修为孱弱，哪里了解古神这样的存在会想什么？”
“哼？所以你自己也没办法解释自己的遭遇？如此如何服众？”吕昭然冷笑着问道。
吕昭然摆明的是要让褚青霄难以下台，所追问的每个问题都直击要害。
….
可褚青霄还未作答，一旁乔清芝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我看过天悬山交来的资料，据说他刚刚离开武陵城时，曾与天悬山甘泉峰的周升周镇守在飞鱼城相遇过。”
“周升查看过他身体的状况，他的身上患有噬灵症。”
“这种症状会慢慢消磨患者体内的灵力以及血气之力，让他体内的血气之力远弱于常人。”
“如此，在烛阴将他们拉入永夜界时，确实有可能将之误认为是魂魄，而非生人。”
吕昭然心头压抑的怒火，在这时再也遏制不住，他面色不善的看向乔清芝说道：“乔司命，我没记错的话，你应当是这次会审的主审官，怎么处处为贼人辩护啊？”
乔清芝面不改色的言道：“正因为我是此次会审的主审官，自然就越是要保证审讯的公道，监天司本就负责监管天下神灵，术业有专攻，将其中可能道明，不也是为了让在场的诸位大人可以更好的判断这个褚青霄所言的真假？”
说到这里，乔清芝一顿，又神情玩味的看向吕昭然问道：“倒是吕大人，对此事如此介意，莫不是在开审之前，心底就已经给这褚青霄定了罪责，所以容不得他人为他说上半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