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这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撇向了一旁被范元武护在身后的灵体。
范元武面色警惕,一只手护着身后的灵体,另一只手垂下,藏于袖口之中,捏出法诀,俨然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褚兄说笑了,几日前的七堂会审,我们不是才见过吗?”范元武这般言道,目光警惕,对于落座之事,却是只字不提。
“哦,对对对。”褚青霄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他言道:“那日范兄一只秉公办事,过于生疏,以至于让我忘了当日之人竟是我的故人。”
褚青霄说罢,又看向范元武身后的灵体,他并未对那灵体的存在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反倒微笑着问道:“这位就是范元文吧?”
“我记得我们应该是见过。”
范元文从范元武的肩膀处探出了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褚青霄。
他们确实见过,但是在十多年前的武陵城。
范元武家道中落,父亲被友人诓骗,做买卖赔了底朝天,从那天之后范父就一蹶不振,买了祖业,每日饮酒消愁,很快就郁郁而终。
他母亲受不了朝不保夕的日子,转头就寻了新的相好,一走了之,只留下范元武与他弟弟相依为命。
为了养活自己体弱多病的弟弟,范元武只能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偷鸡摸狗的勾当。
褚青霄就是在一次,范元武行窃后被人逮住,险些揍死的场景下,认识了对方。
他救下了范元武,在知晓了他家的情况后,还想办法施以援手。….
本来二人的关系在这时,还算不错,范元武对褚青霄也算感恩戴德,只可惜后来听说范元文没有扛过病魔,在某个冬日撒手人寰,从那天起,范元武就消沉了下来,褚青霄与之的联系也就渐渐淡了下来。
不过,在范元文在世时,褚青霄去看望过几次,故而倒也记得范元文的模样。
范元文也在这时看着褚青霄,他对褚青霄印象不错,正欲开口,范元武却道:“褚青霄,你我之间是有恩怨不假,但那是你我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元文。”
褚青霄反问道:“恩怨?”
“范兄此言何意?”
“我记得在武陵城时,我与范兄可并无仇怨,说句有些不好听的话,是不仅无怨,反倒多少有恩于范兄吧?”
“为何到了范兄嘴里,当年的恩情反倒成了仇怨?莫不是当年我不该救你,就该看着你被那酒肆的伙计活活揍死?”
褚青霄的问题有些刁钻,显然并不是那么好回答的。
范元武眯起了眼睛,脚步微微踏出,浑身的气劲与杀意奔涌,藏在袖口下的手捏出法诀,就要动手——范元文的存在对于范元武而言,是最大也最重要的秘密。
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他不得不选择在这时铤而走险,对褚青霄出手。
只是这样的念头刚起,背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哀嚎。
范元武心头一惊,看向身后,只见范元文此刻正痛苦的蹲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头,嘴里不住的发出哀嚎。
而范元文的周身,正有一道道黑色的气息涌动,将他包裹,显然这股黑色气息就是让范元文如此痛苦的关键。
范元武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怒目看向褚青霄问道:“褚青霄!你对我阿弟做了什么!?”
褚青霄并不回应对方此问,反倒问道:“我现在可以落座了吗?”
范元武的脸色铁青,但纵使心头有千般不愿,为了自己的阿弟,也只能咬着牙看向褚青霄道:“请坐。”
褚青霄微微一笑,自顾自的便在那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而随着他此举,那萦绕在范元文身躯上的黑色气息也骤然散去,但痛楚的余波依然存在,范元文跪坐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还没有从那般可怕的痛苦中完全恢复过来。
范元武见自家阿弟暂时脱离了困境,脸上的担忧之色稍缓,但目光依然凝重。
而褚青霄则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处,看向范元武言道:“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范兄。”
“我希望范兄能与我开诚布公。”
“范兄与我也算是旧识,应知我素来好奇心重,若是范兄不为我解答疑惑,我只能另辟蹊径。”
“到时候,就免不了拿出些秘密与旁人交换,以期得到解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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